雪飞衡挑开脑袋遮盖在额前的发丝,认出此人身份,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,“是那个管家。”
将头颅放倒,观察断颈处的切口,不出所料,“同样的刀法。”雪飞衡懊恼地一拳垂在棺材板上,像是想到什么,看向谢随,“可有看到知县?”
若是知县还没死,那就还有机会。
谢随转头扫视一圈,目光定格在角落,一个白帘后面躲着一团哆哆嗦嗦的东西,他走过去掀开帘子,那东西见了光,发出杀猪般的叫喊:
“不要杀我!不要杀我……不要……”
知县抬头看清来人,一把扑过来,死死抱住谢随的大腿,“大人!大人,您一定要救救我!我不想死!我不想死啊!”
“放开。”谢随冷声道,嫌恶地将黏在自己腿上的那团肉甩开。
“知县大人放宽心,你现在不还没死嘛。”雪飞衡安慰知县,可这安慰并没起到什么作用。
现在没死,但不代表明天不会,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“席”显然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,所以在杀了管家之后便收手了。将头颅放在灵堂棺材上这个举动是对他们的挑衅,告诉他们,“席”还会再回来。
……
郊外,杜怀枝坐在巨石下,背靠着收起的煎饼摊子,借着火堆的光亮,仔仔细细擦拭手中的长刀。
石头外面大雨倾盆,伴随着电闪雷鸣,石头底下却是一片祥和。
杜怀枝凑近,光滑如镜的刀面映出一双清冷专注的凤眼,她左看右看,确定一尘不染后才插回刀鞘,放到一旁。
在她放刀的地方,有套叠放整齐的黑色衣物,上面还放着一张狰狞诡面。
杜怀枝看了眼那个面具,伸手将藏在衣物中的玄铁令牌拿出来把玩。
令牌通体呈黑色,背面花纹之间刻着“天地会”三个字,而正面则刻着一个“席”。
杜怀枝拇指指腹在那个“席”字上磨挲,她十二岁便拿到这个令牌,当时有数不清的人为了这个东西互相残杀。
那些人中有比她年纪大的,也有比她年纪小的,但那一次,只有她活了下来。
好了她被带去重点培养,与她有相同待遇的还有三个,这几个人便是后来的“天”,“地”,“同”,“席”。
杜怀枝看向夜幕,她一路走来,身上早已沾满鲜血,手底下的亡魂分不清谁无辜,她只管服从命令。
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,她跪在地上,双手接过“席”字令牌。
前方响起一个声音:“从今往后,这就是你的名字。”
雨下到后半夜便渐渐停了,天边也渐渐浮上鱼肚白。
杜怀枝背着摊子,走在林间大道上,突然,两侧窜出来两个山匪打扮的人。
并扬言道:“此路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。”
“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…”
财……
声音戛然而止,画面一转,那两人鼻青脸肿,抱成一团,瑟瑟发抖。
杜怀枝掂掂手里几粒零碎的银子,以及一些个铜板,抬眼,眉眼中带着嫌弃,“就这点?”
两人同时一激灵,“真……真没了,姑奶奶,一个子儿都没了,都给您了。”
另一个呜呜地哭了起来,“呜呜呜,大哥我怕。”
“闭嘴,我也怕。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
杜怀枝:“……”
也行吧。
将钱尽数收进口袋,正欲离开,又忽然转头看向其中一个,“你身上的兽皮裙不错。”
被点到名的那人脸色表情顿时一僵。
……
县里的一处早茶摊子,一个火热的话题被人挑起。
“听说了吗?昨天夜里,那儿,又死人了。”
原本还因上早工,睡眼惺忪的人眼睛立马就亮了。
“哟,不会是那个谁吧?”
“不是,是底下的狗腿子,也是脑袋被砍了。”
“天啊,你说这事会是谁干的?”
“我哪里知道,不过听说过是有人花钱雇杀手买了脑袋。”
“什么人啊?”
“管他是什么人,为民除害就是好人。”
“这种人死了也是罪有应得。”
“就是,这种人就该碎尸万段!”
“……”
围观的有不少也开始唾弃,先不说那个管家,就知县家的大宝贝,仗着自己的身家在县里横行霸道,吃喝嫖赌样样不差,还强抢民女。
最近的就在三日前,一个待嫁闺中的女子随着母亲出来采买,只因生得有几分姿色被看上,光天化日之下便派人将女子强行带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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