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。
像是五脏六腑都被人狠狠揉碎了再拼起来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钝痛,混杂着一股浓烈的煤油味和土腥味,呛得沈星晚猛地咳嗽起来。
她费力地掀开眼皮,视线却被一片昏暗攫住。
入目是土黄色的墙壁,墙皮剥落得不成样子,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泥巴。屋顶是陈旧的木梁,挂着几缕蜘蛛网,在墙角那盏昏黄的煤油灯映照下,微微晃动着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。
这不是她的公寓。
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加班回家的路上,为了躲避一辆失控的卡车,摔下了天桥……怎么会在这里?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沈星晚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,脑袋也昏沉得厉害。
“醒了?醒了就赶紧起来收拾收拾,一会儿王老五就该来接人了!”
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,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算计。
沈星晚浑身一僵,这声音……
她猛地转头,看向门口。
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叉着腰站在那里,三角眼,薄嘴唇,脸上堆着一种近乎谄媚的笑,但眼底却闪烁着贪婪的光。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的确良衬衫,袖口磨出了毛边,头发用一根粗糙的皮筋随便扎着,几缕碎发垂在额前,更显得面容刻薄。
是周淑芬!
她的继母!
沈星晚的心脏骤然缩紧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连呼吸都忘了。周淑芬怎么会在这里?她不是早就因为贪污公款被判了刑,老死在监狱里了吗?
等等……
沈星晚猛地低头,看向自己的手。
那是一双年轻的、略显瘦弱的手,皮肤是健康的麦色,指节因为常年劳作有些粗大,但掌心却没有她后来经商时磨出的厚茧。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,光滑,带着少女的青涩,没有后来因焦虑和劳累留下的细纹。
这不是她四十岁的身体!
“看什么看?还不赶紧起来!”周淑芬见她发呆,不耐烦地走进来,伸手就想拽她,“告诉你沈星晚,这门亲事你同意也得同意,不同意也得同意!王老五虽然年纪大了点,但人家有钱,给了咱们家五百块彩礼呢!有了这笔钱,你弟弟就能娶上媳妇了!”
五百块彩礼?王老五?
这几个词像惊雷一样在沈星晚脑海里炸开,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她想起来了!
这里是1983年的夏天,她十八岁,刚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,被周淑芬关在这间破旧的偏房里,逼她嫁给邻村那个死了老婆、比她大二十岁的老光棍王老五。
前世,她就是在这间屋子里,被周淑芬灌了安眠药,迷迷糊糊地被塞进了王老五的花轿。后来的日子,简直是一场噩梦。王老五酗酒家暴,周淑芬拿着彩礼钱给弟弟娶了媳妇,却对她的死活不闻不问。她在王家忍气吞声,不到三十岁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,最后更是在一场意外中被周淑芬和弟弟联手推下楼梯,临死前才看清他们一家人的狼心狗肺。
而现在,她竟然重生了?回到了悲剧发生的前一天?
“沈星晚!你聋了是不是?”周淑芬见她还是不动,顿时恼了,伸手就去拧她的胳膊,“我告诉你,别给脸不要脸!你爹都同意了,你一个丫头片子还想翻天不成?”
剧烈的疼痛让沈星晚猛地回过神来,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。
她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十八岁少女了!她经历过商场的尔虞我诈,见过人性的丑恶不堪,这一世,她绝不会再任人摆布!
“放开我!”沈星晚猛地一甩胳膊,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周淑芬。
她现在身体虚弱,这一推并没有用多大力气,但周淑芬没想到她敢反抗,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。
“好啊你个小贱人!翅膀硬了是不是?敢推我?”周淑芬站稳后,顿时气急败坏,跳脚骂道,“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女!”
她说着,就要扑上来打她。
沈星晚眼神一冷,侧身躲开,同时飞快地扫视着这间狭小的偏房。
屋子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,一个掉了漆的木箱,就只有墙角那盏摇曳的煤油灯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柴火。
柴火?
沈星晚的目光落在那堆柴火旁的一个空煤油桶上,心中猛地一动。
前世她被灌药前,好像看到周淑芬用这个煤油桶给煤油灯加过油。
“周淑芬,你想干什么?”沈星晚一边警惕地看着周淑芬,一边慢慢向煤油灯靠近,“我告诉你,我是不会嫁给王老五的!你死了这条心吧!”
“哼,嫁不嫁由不得你!”周淑芬冷笑一声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得意洋洋地在沈星晚面前晃了晃,“你看这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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