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杨家这潭水,浑得很呐。明枪暗箭,蝇营狗苟,老子才刚穿过来,就踩进这滩烂泥!”
杨神机心底一声怒骂,戾气翻涌。
转念一想,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永生世界,这等腌臜事,反倒寻常。
念头电转间,他已越众而出,面上波澜不惊,抱拳一礼:“鸿烈堂叔,有何吩咐?”
杨鸿烈却看也不看他,目光鹰隼般扫过全场,声音冷硬如铁:“大玄以武立国!武道一途,岂是坦途?苦其心志!劳其筋骨!饿其体肤!空乏其身!熬过这千刀万剐的磨砺,方能脱胎换骨,成就真龙!”
话锋陡然一转,那对狭长的三角眼,终于如毒蛇般死死盯住杨神机,寒芒刺骨:
“神机侄儿,我观你…骨骼清奇,乃是百年不遇的璞玉良才!所谓玉不琢不成器!不经一番彻骨寒,哪得梅花扑鼻香?”
他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字字如刀:“从今日起,这三百丈练功场,便由你负责洒扫!早晚各一次,风雨无阻,三年为期!若能熬下来,心志如铁,筋骨似钢,将来未必没有叩开太一门山门的那一线机缘!”
拜你祖宗!
杨神机心底狂啸。穿越这鬼地方,放着通天大道不走,去给你当三年扫地杂役?做你娘的春秋大梦!
他眼角余光飞快扫过这偌大的练武场——青石地面狼藉一片,碎石如星,烂木如丘,枯叶败絮随风打着旋儿,铺了厚厚一层。莫说清扫,光走上一圈都费劲。一个人清理?没三四个时辰休想干净!
杨鸿烈方才那番“龙虎真形”的“演示”,碎石断木,分明是故意为之!只为此刻名正言顺地将他钉死在这苦役之上!美其名曰“磨砺”,实则是钝刀子割肉,要废他武道根基!
毒!好毒的心思!
可恨!此人气息沉浑如渊,至少是肉身八重“神勇”境界的高手!而自己这具身体,孱弱不堪,堪堪肉身二重“练力”!天壤之别!反抗?当场就得筋断骨折!
一股冰冷的无力感瞬间攥紧了心脏。
“神机侄儿,堂叔这可是一片苦心,盼你成龙啊!莫非…你不愿领情?”杨鸿烈慢悠悠弹了弹指甲,那修剪得异常锋利的指甲刮在指骨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噌噌”声,威胁之意溢于言表。“还是说,翅膀硬了,连族中长辈的话,也当耳旁风了?”
话音未落,人群中立刻响起几声尖锐的附和,如同排练好的唱和:
“杨神机!鸿烈堂叔如此栽培于你,恩同再造!你竟敢迟疑?简直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!”
“哼!忤逆尊长,按我杨氏族规,当发配城外黑铁矿场,为奴三年!日日与地底毒虫瘴气为伴,生不如死!”
“不错!此等不忠不孝、狼心狗肺之徒,就该打断腿脚,逐出家门,曝尸荒野!以儆效尤!”
字字诛心,句句如鞭,狠狠抽在脸上!
杨神机脸色瞬间变幻数次,愤怒、屈辱、杀意在胸腔内疯狂冲撞,几乎要破膛而出!但最终,这一切激烈的情绪都被一股冰冷的理智强行压下,化为一口浊气,幽幽吐出。
他面上竟浮现出一丝“幡然醒悟”的愧色,对着杨鸿烈深深一揖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“哽咽”:
“诸位族兄教训的是!鸿烈堂叔!是神机愚钝,不识您一片苦心栽培!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!实在罪该万死!还请您大人有大量,莫要与神机这不成器的侄儿一般见识!”
“嗯…孺子可教,总算还有几分良心。”杨鸿烈眼中掠过一丝猫戏老鼠般的快意,旋即脸色陡然一沉,厉声道:“然!族规森严,不容亵渎!有功必赏,有过…必罚!岂容你恃宠生骄,心存怨怼?!”
“今日你心生忤逆,虽幡然悔悟,但惩戒不可免!即日起,家族月例——那两枚人级下品‘气血丹’,停发三年!以儆效尤!待三年期满,观你表现,再行定夺!”
“你…可有异议?!”
气血丹!
此言一出,周遭一些原本看热闹的族人,都不由得心头一寒,看向杨神机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悯。这两枚气血丹,是杨家习武子弟安身立命、打磨气血的根基!每月就指望着这点丹药冲击境界!杨鸿烈此举,简直是断人根基,绝人后路!歹毒到了极点!
“神机…领罚!绝无异议!”
杨神机头颅垂得更低,声音恭顺,无人能窥见他眼底深处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寒杀意。
言罢,他不再多看一眼,转身朝着远处堆放杂物的矮房走去。背影在烈日下拉得老长,透着一种沉重的孤寂与隐忍。
形势比人强,不忍?唯有粉身碎骨!
杨鸿烈盯着那消失在杂房门后的背影,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扩大,如同毒蛇吐信。随即,他仿佛驱赶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苍蝇,转身,气定神闲地继续指点那群杨家“菁英”演练龙虎真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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