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日还和煦阳光,怎地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了。
唐清欢探出头,见外面呼呼飘起飞雪,这雪如若持续下着,河面也得结冰,这仓库的存货怕是不够用!
她这些存货,还是林傅盛年前,帮她弄制的。她看着雪花渐渐大了些,想着林傅盛能去哪儿呢?管他?
上次赶考的银子未能用完,今日应该去衙役处,领了落榜的补贴。现今如此,既已和离,便无瓜葛!随后将窗户掩了过来,吹灭了烛火便睡了。
今晚的雪落到后半夜,渐渐停了下来,只是地面已覆上一层薄如棉絮的细雪,即便如此,还是越发冻人。
林傅盛蹲在大门石墩旁,打着寒颤,用带着补丁的墨色大氅,盖住身子。
他能去哪儿?这个女人是他忠爱一生之人?兴许是和他赌气罢了,等过了今夜,也许那张和离书便撕了去!
这样隔着门房的两人,都在冷寂的夜晚入眠。
唐清欢被一阵漩涡卷入,她来到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,但一时叫不出名字。
她面前是金碧辉煌的楼阁。
徐徐仰头望去,此处有四层楼,每处都有别致的厢房。从顶层的飞檐处,挂着五彩丝绸,顺着绸缎垂落的方向低头。
一楼圆台正中央,红衣舞女踏鼓翩然起舞,广袖扬起时环佩叮当。台下围坐的客人醉眼迷离,两侧斟酒的姑娘鬓戴珠花,襦裙绣着缠枝莲纹。
她跟着眼前丫头打扮的女子,顺着楼梯往上走。
二楼雅间传来琵琶声,半开的雕花窗里,文人墨客举盏对诗。
三楼廊下,富商搂着歌姬调笑,金钗玉佩的碰撞声混着酒香飘出。
行至四楼尽头,一扇紧闭的雕花门后透出暖光。
她不知为何,一股力量吸引着她。
须臾,她缓缓推门而入,屋内烛火摇曳。中央女子身披薄纱起舞,身姿婀娜却不见容貌,周遭男子华服耀眼,面目却模糊不清。
她的目光被角落里,一名衣着稍显朴素的男子所吸引。他被小斯一壶又一壶推酒,倏然,小斯在酒壶抖了抖白色粉末。那男子一口喝下,便醉倒在桌上。片刻,见刚才起舞女子,缓缓款步走向醉酒男子,将他扶进厢房。
女子掩门时,唐清欢瞧了瞧那男子的背影,很是熟悉,就是想不起来。就在她想脱口叫住那男子时,那人形成一团黑影,永远看不清,够不着。
一声鸡鸣刺破梦境,她猛地惊醒,冷汗浸透中衣,窗外好似雪停了,卯时三刻的梆子声由远及近。
她摇了摇剧烈疼痛的头,想再次回忆昨夜的梦境,却只有零星片段。这时,耳垂骤然有一丝灼热的疼痛,金色的文字格外耀眼:
【警告!!!善待林傅盛!否则功德值清零,唐老爷将面临灭顶之灾!!!】
林傅盛?应该走远了吧!
完了,赶快起来,寻寻这祖宗。
她想只顾和离,怎么就忘记引灵灯的提示呢?
不多一会儿,她来不及整理头发,蓬着头,随意插上林傅盛送她的发簪。临走时披上一件雕花锦缎大氅,便急匆匆出门。
吱呀——
门前石像般的男子突然栽倒。她冲过凑近一看,喜出望外,是林傅盛。
本是踏遍铁鞋无觅处,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。
她蹲下将林傅盛扶起,准备叫醒他,侧脸炙热的温度,让她警惕起来。
她抬手触碰他前额,‘呼’——像铁锅似的烫手。
隔壁邻居王大娘准备赶早市,发现门口唐清欢正抱着林傅盛。
“唐小娘子,你这是?”唐清欢面露尴尬,一个机灵,找了一个理由。
“早上,起床发现他额头烫的厉害。就赶紧起身,忙着带他去陈郎中医馆。不想我这小身板脚下一滑!”
“哎哟!你别动,我让我家男人,送你们一程。”
这王大娘约摸四十好几,绾着低低的堕马髻,仅用一根乌木簪松松别住,圆润的脸庞衬着一双笑起来弯如月牙的杏眼,身上是洗得发白的青布襦裙,丰盈的身材似南瓜,是个热心肠,丈夫平日在码头、瓦舍附近接客,夫妻和谐。
“那就谢谢王大娘了。”唐清欢倒是利落,不含蓄。
这大冷的天,还能上哪里找车呢?
王大伯挥鞭催马,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不多时便在陈郎中铺子前停稳。唐清欢使足力气,才将昏迷的林傅盛往车外拽,亏得王大伯搭手相助,他一把将人背起,大步流星往陈氏医馆送去。
这医馆是陈朗中才整修的,五丈见方的厅堂收拾得清爽利落。左手边药柜齐整,百十个小屉盛着各色药材。右侧设了两张松木榻,供病人歇脚问诊,中间以素布屏风相隔。两个青衣医童正踮脚整理药碾子,大厅中间有一个小门,小门后是一个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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