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脑子里飞速运转！
书上的标准路径就两条：低温保硬牺牲韧性，高温提韧牺牲硬度。
但枪管需要的是硬度和韧性的平衡！
有没有第三条路？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…似乎…有种叫“快速通过脆性区”的险招？但这需要极其精密的控温设备和对时间的绝对把握！1958年…能做到吗？
“这个…”耀振国舔了舔发干的嘴唇，硬着头皮，再次祭出他那万能的、虽然荒诞但总能歪打正着的“窝窝头理论”：“肖工您看啊…这‘脆皮烤鸭’（淬火态）…它虽然皮脆，但‘肉’（基体）还是生的（内应力大）！直接啃（装机）肯定崩牙！‘焖’（回火）是必须的！”
他拿起旁边桌子上一个冷掉的、硬邦邦的真窝头比划：“但‘焖’也有讲究！小火慢‘焖’（低温回火）时间短，‘肉’（韧性）没焖透，皮（硬度）倒是还在，但吃着柴！大火快‘焖’（高温回火）时间长，‘肉’烂糊了（韧性好），皮也塌了（硬度低），没嚼头！”
“所以！”他猛地将那个硬窝头在桌上用力一墩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豁出去的“智慧”光芒，“咱们得给它来个‘猛火爆炒’！不对！是‘精准快焖’！绕开那‘馊味儿区’（脆性区）！在‘皮’（硬度）还没塌，‘肉’（韧性）刚刚好的火候，快速出锅！”
他指着盐浴炉旁边的控温仪表盘（这已经是保密车间里能找到的最精密设备了），斩钉截铁：“就用这个炉子！温度控制在…嗯…400度到450度之间！快速升温！保温时间…短！非常短！让‘焖’的热乎气儿（回火温度）刚透进去，‘馊味儿’（脆性相）还没来得及冒头，就立刻出锅（冷却）！这样‘皮’（硬度）损失小，‘肉’（韧性）也能提上来！这叫…‘快刀斩乱麻’回火法！”
“400到450度？快速升温？短时保温？”肖芬仪重复着这几个词，镜片后的目光剧烈闪烁！400度，这几乎是贴着脆性区（250-400℃）的上限！在这个温度区间短时保温，理论上确实有可能利用快速加热和短时停留，抑制脆性相的析出，同时完成部分应力消除和韧性回复…但这需要极其精密的控温！
温度波动超过十度，或者时间多几秒少几秒，都可能前功尽弃！
这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！是在“鬼门关”门口反复横跳！
这个“窝窝头理论”，竟然歪打正着地指向了一种在58年堪称“激进”的高风险回火方案？！
“耀振国！”老爹再也忍不住了，咆哮道，“你个小兔崽子！
刚消停一会儿又作妖！400多度？还快焖？你当这是炒菜呢？！
那炉子是能随便调的吗？温度不稳炸了怎么办？焖过头又成石头疙瘩了怎么办？”
“爹！相信我！这是‘窝窝头模型’推演出的最优解！”耀振国梗着脖子，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疯狂，“书上…呃…我梦里验证过！只要控温准！时间掐得死！绝对能成！”他心里其实慌得一批，这纯粹是赌！
赌肖芬仪能精准控温赌他的“歪理”这次还能奏效！
赌系统不会让他真变绿毛龟！
肖芬仪没有说话。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耀振国，看着他那混合着绝望、疯狂和一丝奇异笃定的眼神，又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记录的硬度数据和那根散发着危险诱惑的“脆皮烤鸭”毛坯。
时间一秒一秒过去。
车间里只剩下老爹粗重的喘息和系统倒计时的滴答声。
终于，肖芬仪合上了笔记本，抬起头。
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但眼神深处，却燃起了一簇冰冷的、近乎偏执的火焰——那是属于顶尖技术人员的挑战欲和对未知方案验证的渴望！
“准备回火盐浴槽。”她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，“目标温度：425℃±5℃。升温速率：最大功率。准备秒表，精确到0.1秒。”
她看向耀振国，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：
“耀振国同志，既然是你的‘窝窝头模型’推演出的方案…”
“那么，”她拿起那根冰冷的、淬火态的枪管毛坯，掂了掂，“这‘精准快焖’的火候和时间，就由你来亲自掌控。”
“我会盯着温度和计时。”
“如果焖‘糊’了…”她的目光扫过耀振国的头发，意有所指，“后果，你清楚。”
耀振国：“！！！”
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！
让他掌控？！
这压力比山还大！
但看着肖芬仪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手中那根决定命运的“脆皮烤鸭”，再看看系统面板上那刺目的【69:10:33】…
拼了！
“好！”耀振国一咬牙，眼中也爆发出狠厉的光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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