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6年4月1日,愚人节。
耀振国盘腿坐在自己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地板上,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,表情肃穆得像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。
他的脑袋上,稳稳扣着一个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、带着冰碴儿和浓郁“香气”的榴莲壳,黄绿相间,尖刺狰狞。
“致敬单身!致敬自由的芬芳!”他嘴里咕哝着,拇指用力戳下拍摄键。
咔嚓!
闪光灯亮起的瞬间,也许是动作太大,也许是榴莲壳的弧度与他的天灵盖契合度出现了亿万分之一的偏差,又或者单纯是愚人节的恶意——一颗最粗壮、最坚硬的榴莲刺,借着那点向下的力道,精准无比地刺穿了他不算太厚的发茬,狠狠扎进了头皮!
“嗷——!!!”
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撕裂了狭小的空间。
那不是普通的疼,是带着热带水果特有“热情”的、直冲天灵盖的贯穿痛!
眼前瞬间爆开一片刺眼的白光,紧接着是无边无际、令人窒息的黑暗,像一张冰冷的裹尸布,猛地将他吞噬。
……
一股混合着陈旧木头发霉、劣质煤球燃烧以及淡淡咸菜缸子味道的空气,粗暴地钻进了他的鼻腔。
耀振国猛地睁开眼。
视线先是模糊,然后聚焦。
映入眼帘的,是糊着发黄旧报纸的屋顶,一根粗壮的原木房梁横亘其上,几缕蛛网在从破窗纸透进来的微光里轻轻摇曳。
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,垫着一层薄薄的、洗得发硬的褥子,硌得他骨头生疼。
这不是他的出租屋!
他像根弹簧一样弹坐起来,动作太大,牵动了脖子,一阵僵硬的酸痛。
环顾四周:刷着半截绿漆的斑驳墙壁,墙角立着一个掉了漆的木头柜子,柜子上摆着一台蒙着布、带着两根天线的老式收音机,还有一面边缘模糊的圆镜子。
窗户是木格子的,糊的纸破了好几个洞,冷风嗖嗖往里钻。
1958年的北京四合院?他家老宅拆迁前的模样?他只从泛黄的老照片里见过!
“吱呀——”
破旧的木门被推开,带进来一股更浓的煤烟味。
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、面容严肃、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,手里还拎着一把光秃秃但威慑力十足的鸡毛掸子。
“几点了还不起?太阳晒腚了!今儿厂里有技术考核,别给我掉链子!”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器,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是耀振国记忆深处的父亲,耀启明!
鸡毛掸子带着风声,精准地悬停在距离耀振国脑门只有一寸的地方。
耀振国彻底懵了。头皮被榴莲刺扎过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,提醒着他昏迷前的那一刻。
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——头发完好无损,一点伤口都没有。
只有一种宿醉般的混沌感。
“爹…?”他嗓子发干,声音嘶哑,带着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试探。
“爹什么爹!”耀启明眉头拧成了疙瘩,鸡毛掸子又逼近了半分,“睡癔症了?赶紧给我滚起来!洗脸吃饭!今天4月1号,别想装傻充愣糊弄过去!”
4月1号?1958年4月1号?!
耀振国脑子里嗡嗡作响。感觉到1958年的记忆与2026年的记忆在脑袋里疯狂的咆哮!那个该死的榴莲壳!
巨大的荒谬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。
是梦?一定是!一个荒诞绝伦、细节拉满的噩梦!对,一定是昨晚单身派对喝的那几罐便宜啤酒过期了!
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耀启明吼起来,机械地穿上炕头叠放着的、同样散发着樟脑丸和旧布味道的蓝色咔叽布工装。
走到外间,一个围着碎花围裙、面容慈祥中带着担忧的中年妇女(母亲李翠文)已经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棒子面粥放在掉了漆的四方桌上。
“振国啊,快趁热吃。你爹今天考核,别惹他生气。”李翠文小声叮嘱,又塞给他一个黑乎乎的窝头。
耀振国捧着粗糙的陶碗,温热的触感真实无比。
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内侧。
“嘶——”剧烈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。
不是梦?这他妈疼得太真实了!
“哥!你磨蹭啥呢!再不走我上学迟到了!”一个清脆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女声响起。
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、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学生装、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,抓起桌上的另一个窝头就要往外跑。
是他十八岁的妹妹,耀振欣!
就在耀振欣冲到堂屋门槛的时候,她脚下那双不太合脚的旧布鞋绊了一下,身体猛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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