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:发现有错误,请点击报错哦!

第六章 巴黎 (1/2)

2019年1月2号,巴黎,小雪。

在柏林跨完年后,我们启程前往法国,这个严谨的德国人为了这次的法国行写了近200页PPT,并且不给我看,他说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旅游,他来当导游。

柏林勃兰登堡机场的玻璃穹顶垂落细碎冰晶,仿佛将整个冬日的星光碾碎成雪。我握着登机牌的手指微微发颤,德里克的羊绒大衣掠过我的手背,带着他今早出门喷的香水的味道。他俯身时,指尖轻轻将我的围巾拢紧。我仰头望着他,他此刻睫毛上凝着细小的霜花。

候机厅的电子屏闪烁着航班信息,我们的位置在靠窗与过道之间。德里克坚持让我坐窗边,自己则抱着电脑看PPT,修长的手指在屏幕前滑动。

他忽然抬起头,眼里跃动着孩子气的雀跃说,巴黎此刻正在下初雪,天气预报说能见度极佳,或许我们能在三万英尺的高空,看见塞纳河蜿蜒的银带。

机舱内暖黄的阅读灯亮起,空乘送来毛毯时,德里克正用钢笔在便签纸上涂画。他将纸条推过来,上面歪歪扭扭画着飞机航线,柏林到巴黎的弧线间,点缀着埃菲尔铁塔与卢浮宫的简笔画,还写着“Für meinen Geographen.”————送给我的地理学家。

见我百无聊赖,他忽然从随身背包掏出两本书,那是我们出发前买的,书页间夹着柏林圣诞市集买的干花书签。德里克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蛊惑的温柔,他问我,要不要玩个游戏?我读波德莱尔,他用荷尔德林回应。

于是在引擎的轰鸣声中,我的声音与他的低语交织成网。“我爱你,如同喜爱夜间的狂欢”,他的法语有些不太熟练,我却听得认真,眼中带着笑意,我翻开诗集,用德语吟诵,“将我的灵魂沉入你眼底的湖”。

飞机开始下降时,巴黎的轮廓渐渐清晰。塞纳河如同银色丝带缠绕着城市,圣母院的尖顶刺破云层,蒙马特高地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。

落地时,戴高乐机场人群熙熙攘攘有些嘈杂。德里克帮我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,指腹轻轻擦过我的脸颊,我们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,寒夜的风裹挟着细碎雪花扑面而来,出租车行驶在香榭丽舍大街,路灯将积雪照得晶莹剔透。

2019年1月4号,巴黎,晴。

巴黎的雪带着几分慵懒,轻飘飘地落满奥斯曼大道的雕花铁栏杆。我裹紧羊绒围巾,指尖还残留着德里克方才在地铁站递给我的热咖啡余温。他举着手机导航,蓝色眼眸在雪光里流转,高挺鼻梁上滑落的雪花,还未触及皮肤就化作晶莹的水珠。

他忽然扯住我的袖口,黑色大衣扫过街边的青铜路灯。转角处的圣叙尔比斯教堂尖顶刺破铅灰色云层,飞扶壁上凝结的冰凌折射出细碎光芒,宛如中世纪手抄本里的银箔画。

德里克从帆布包里掏出泛黄的《巴黎文学地图》,指腹沿着某页折痕摩挲,转头看向我说,波德莱尔在《天鹅》里写过这条街,流亡的天鹅在泥泞中寻找记忆里的水泽,而我们……在寻找被雪封印的诗行。他突然将冰凉的手贴上我的脸颊。

我们踩着积雪走向卢森堡公园。德里克忽然蹲下身,用树枝在雪地上勾勒出塞纳河的蜿蜒曲线说,知道吗?伏尔泰当年每天都要绕着这片池塘散步,而现在,我们的脚印正在与他重合,也许我们正在和百年前的他并肩而行。

我半开玩笑的说,他老人家腿脚不一定有我们利索,所以他应该在就被我们甩在后面了。德里克挑挑眉,笑着说,那太不幸了,我们走慢一点等等这位老人吧。

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冰晶,我弯腰捡起半片冻僵的梧桐叶,叶脉间还嵌着未化的雪粒,恍惚间竟觉得这是自然馈赠的书签。

傍晚时分,我们钻进南岸的莎士比亚书店。暖黄的钨丝灯下,旧书特有的霉味混着壁炉的木柴香。德里克仰头望着二层垂落的手稿,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
他取下一本《恶之花》,书页间突然飘落张泛黄的明信片,1920年的邮戳早已模糊,但背面的字迹依然清晰:“亲爱的詹姆斯,巴黎的雨是上帝打翻的墨水瓶。“

我低声说,原来文字真的能穿越时空。指尖抚过明信片边缘的毛边。德里克突然将我拉进书架间的缝隙,雪松混着纸墨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他翻开诗集,用带着德语腔调的法语轻声念,“让我们沉入这深深的黑夜,就像杯子被美酒注满。”

书店外的雪突然下得急了,窗玻璃上的水痕蜿蜒成塞纳河支流的模样。两个人都没有带伞,只好先在书店内躲雪。德里克看着店内摆放的钢琴,我问他想不想听钢琴曲,他很惊讶我会弹钢琴,我笑他不懂东亚父母望子成龙,望女成凤的决心,即使我并没有弹钢琴的天赋,我的父母依然强迫我练了好几年。

有点遗憾,这架钢琴的音不太准,最终没能弹成。

夜色降临时,我们登上蒙马特高地。圣心大教堂的白垩石在雪中泛着珍珠光泽
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

取消第一章 奇葩的面试发布

0/5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