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流泪的铁血真英豪……
她却不知,杨吟这泪水,泰半是源于那份无处申诉的憋屈郁闷,再加上此刻实在剧痛难忍……而其中最大的委屈,恰恰源自她吴倩这偏听偏信的言行!
“簌簌簌——”
林中紫竹一阵急响,枝叶摇晃间,两道身影如飞般掠至门前。
“何人胆敢在此喧哗厮斗?嗯?谢阳?”为首一人身材挺拔,面容端肃,正是竹林百户所的大师兄周万山。
他身旁跟着形貌有异、眉骨高耸的二师弟陈昙。
两人一见门前这片狼藉景象,尤其目光触及那个深坑中满面血污哭嚎不止的人影时,俱是惊得愣在当场。
“大师兄!您可要为师弟做主啊!”
谢阳“悲愤”地抢步上前,几乎是扑倒在周万山脚边。
眼前现成的挡箭牌,不用白不用。
这正是祸水东引、驱狼斗虎的绝妙时机。
狗咬狗的把戏,向来引人侧目:“此人适才凶狂至极,闯我竹林百户所,二话不说便辱骂我们恩师,更是骂我竹林百户所一脉皆是废物!拔剑便要取我性命!千钧一发之际,幸得吴师姐仗义执言,师弟才幸免于难……就在咱们自家门前呐!”
周万山那张原本还算俊朗的脸,霎时间阴沉如铅云压顶。
周万山心机城府虽深,但此事却绝不能置身事外。
若有人当着他的面辱骂授业恩师,他身为大弟子却无动于衷,日后在镇抚司之中还有何颜面立足?
更何况他周万山平生自负,自诩无论是心计手腕还是刻苦程度,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均是翘楚难及,早已将继任镇抚司掌印试百户(大师兄之位)视为囊中物。
如今竟被人当众斥骂废物?
是可忍,孰不可忍!
“当真?”周万山眼皮微垂,眯成一条危险的细缝,口中吐出两个字,声调不高,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扩散开来,目光灼灼逼向坑中之人——可惜他此刻并未认出那已被揍得面目全非的猪头是谁。
吴倩见周万山动了真怒,生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,急忙跨前一步,对着周万山盈盈一福:“周师兄息怒,此事确是我们有错在先。杨师弟他……年轻气盛,口不择言,万望师兄大人大量,莫要因此伤了同门之间的和气。”
她姿态放得极低,言辞恳切婉转,按常理,此言一出,风波应可平息。
然而,她这番话看似在求情,实则无异于板上钉钉,彻底坐实了杨吟的罪名!
周万山但觉眼前一亮,一张倾国倾城的娇颜映入眼帘,心头不由得掠过一丝火热贪婪,面上却愈发显得正气凛然:“原来是聚星卫的吴师妹亲临。既然师妹如此开口……”
他话语微顿,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吴倩窈窕的身段上流转了一下,“也罢,看在师妹金面,周某便不与他计较了……”
话虽如此,周万山心头却已升起强烈的困惑。
随着吴倩起身让开,她身后遮蔽的杨吟便暴露出来。
周万山瞥见那满脸血泪糊在一起,蜷缩在坑底、气息奄奄仿佛下一瞬就要奔赴幽冥的凄惨身影时,饶是他城府深沉,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人是谁?
竟然在……嚎啕大哭?
周万山心中鄙夷万分。
堂堂八尺男儿,颜面何存?!
待他目光再次扫过谢阳时更感荒谬——除了那一身风尘仆仆的灰土显得有些狼狈,竟是毫发无损,连根汗毛都没掉!
周万山自然想不到谢阳那身土是他自己挖坑弄的。
谢阳竟能把人打成这副尊容?
周万山心中惊疑不定,一时竟未能认出眼前这血葫芦就是镇抚司那位眼高于顶的杨吟。
他的思绪飞快转动:若真是谢阳所为,那眼前这伤者未免太过废物了些……但此时他口中那句“我不追究了”却惹来了滔天恨火。
“周万山!你算什么东西!也配谈追究二字?!追究你大爷!”坑底爆发出含混不清却怨毒刻骨的嘶吼,杨吟挣扎着抬头,嘴角不断溢出带血的涎沫,字字泣血:“周万山!我操…你六舅…你们竹林百户所这群杂种贱胚……老子与你们势不两立!今生今世,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!道心破碎,永堕阿鼻!啊啊啊——”
遭受如此奇耻大辱,身体伤残至此恐成废人,杨吟心中的滔天恨意早已吞噬了最后一丝理智。
非但是谢阳,整个竹林百户所上下,在他眼中皆已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!
甚至连那李浩然也被怨上——若非他教出这等无耻阴狠之徒,自己怎会落得如此田地?!
“哦?”周万山眼底最后那抹因为美人而伪装的平和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寒意与轻蔑,“凭你?”他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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