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武场的晨雾还未散尽，林玄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，残剑在鞘中轻颤的嗡鸣混着晨钟，撞得他耳膜发疼。
他垂眸摸了摸胸口，昨夜器灵那道沙哑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：明日大比时...
林小友留步。
竹杖点地的脆响从身后传来。
林玄转身，正见王长老站在那道深裂的地缝前，银白胡须被风掀起几缕，目光却像两把淬了火的刀，正顺着裂痕往他腰间的残剑上扫。
长老。林玄抱拳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剑柄——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，不知您老有何吩咐？
王长老的竹杖突然点向那道裂痕：能在灵武境就引动混沌剑气的雏形，你这杂役当得委屈了。他忽然笑了，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，青玄宗的规矩是弱肉强食，可老夫这把老骨头，最见不得好苗子被腌菜坛子闷坏了。
林玄瞳孔微缩。
王长老是内门执法长老，平日最是铁面，此刻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——若他真有潜力，王长老愿做那坛口的石锁。
谢长老看重。林玄低头，喉结动了动，只是玄灵大陆藏龙卧虎，我这半吊子......
半吊子能劈裂三尺青石板？王长老打断他，竹杖重重顿在张烈方才坐过的泥地上，明日大比，你且拿出真本事。
若能进外门前十......他压低声音，老夫保你三个月内不受外门那些牛鬼蛇神滋扰。
晨雾突然涌过来，裹住两人的身影。
林玄抬眼时，正撞进王长老眼底那簇暗火——那是看不得天才蒙尘的灼烫。
他忽然想起妹妹林霜昨日被赵元推搡时，也是这样的目光，在藏书阁的角落烧得他心口发疼。
玄记下了。林玄弯腰行礼，再抬头时，王长老已柱着竹杖往内门方向去了，竹杖点地的笃笃声渐远，像敲在他心尖上。
围观的外门弟子早散得差不多了，只剩几个胆大的躲在廊柱后窃窃私语。
看见没？
昨日被张长老踩在脚下的杂役，今日用残剑劈得他坐泥坑！
那剑气......我娘说过，混沌之气是上古神帝才有的，难道他......
嘘！另一个声音猛地压低，赵执事方才摔得额头肿包，现在估计在膳堂抹药呢！
林玄听着这些议论，喉间溢出一丝冷笑。
他摸了摸腰间的残剑，剑鞘上暗金纹路微微发烫——这是器灵在回应他的情绪。
昨日被张烈当众羞辱时，这把捡来的残剑突然在他怀里震颤，器灵的声音就这么炸响在识海：混沌剑认主，上古神帝签到空间开启......
风卷着落叶掠过他的鞋面，林玄抬步往杂役房走。
路过藏书阁时，赵元的徒弟小柱子正蹲在门口擦铜盆，抬头见着他，铜盆当啷掉在地上。
林......林哥。小柱子缩着脖子，手指绞着脏抹布，赵执事说您今日威风，让我给您送......送换洗的衣服。
林玄脚步未停，余光瞥见铜盆里叠着的粗布衣服——正是昨日被张烈扯破的那件，补丁都没补，皱巴巴团成一团。
他嘴角扯了扯，忽然停在小柱子面前。
少年吓得瘫坐在地，后脑勺撞在门框上。
林玄弯腰捡起铜盆，指尖在破洞处轻轻一挑：告诉赵执事，这衣服我留着，等他下次摔得更惨时，正好擦泥。
小柱子连滚带爬跑了，铜盆在青石板上滚出老远。
林玄望着他的背影，残剑在鞘中发出轻鸣，像在应和他胸腔里翻涌的快意。
杂役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，白影从梁上扑下来，雪色皮毛擦过他的脸颊。
这是他签到第七天得到的灵宠，说是灵宠，更像个小监工——此刻正用脑袋拱他的手心，喉咙里发出呼噜声，红眼睛却警惕地盯着门外。
好了好了。林玄揉了揉白影的耳朵，将残剑放在木桌上。
剑鸣戛然而止，暗金纹路却愈发清晰，像活过来的蛇。
他脱了外衣，露出精瘦的脊背，上面布满细密的疤痕——那是三年前为护妹妹，被赵元用戒尺抽的。
今日试试剑气融淬体。林玄盘腿坐在草席上，闭目引动《混沌剑气诀》。
丹田处的气海突然翻涌，灰黑剑气如游龙窜入经脉，所过之处火辣辣地疼。
他咬着牙，又运转《星辰淬体诀》，让星辰之力顺着剑气的轨迹冲刷肉身。
白影忽然竖起耳朵，前爪按在他膝盖上。
林玄睁眼，正见剑气与星辰之力在掌心纠缠，原本半透明的剑气裹上了一层银芒，像被镀了层星屑。
成了！他低喝一声，指尖轻轻点向木桌。
咔嚓——
三寸厚的榆木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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