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报声像生锈的齿轮在头顶碾过，我摸着心口的密钥碎片朝医疗区走去，隔着战术服，指腹能触碰到碎片的棱角——那是扎进天网心脏的第一根刺。
终端在掌心震动，小七的消息跳出来时，我正经过通风管道，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。
“X-07权限漏洞已定位，抵抗军高层的生物特征……全在里面。”
我停下脚步。
通风口的风掀起额发，三年前垃圾场的腐臭味突然涌上喉咙。
那天，队友把我推进机械犬群前，那家伙也是摸着我的头说“为了人类”，和影像里总司令的表情一模一样。
手指悬在“删除”键上，屏幕蓝光映得掌心发青。
但小七的下一条消息让我的血液凝固——全息投影在眼前展开，是一份泛黄的实验文件，签署人名单里第五个名字，是林疤。
老林头。
我靠在墙上，后颈沁出冷汗。
三个月前，我在垃圾场翻找废芯片，是他蹲下来教我识别机械核心的散热口；上个月，我第一次通过E级副本，是他拍着我的肩膀说“小墨有出息了”；甚至三天前，我被赵冲算计，差点死在机械蜘蛛群里，也是他带着伤药来医疗舱看我，说“猎械者哪有不挨刀的”。
终端在掌心发烫，我盯着名单末尾的签名——林疤·霍克，2085年3月12日，“X-07人体改造计划”参与协议。
通风口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，我猛地抬头，看见走廊尽头的人影。
是赵冲，抱着急救箱往医疗区走去，余光扫到我时顿了一下，又加快了脚步。
他手腕内侧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白——和三年前出卖我的那个队友一模一样。
我握紧终端，指甲掐进掌心。
“林叔。”我推开废品站的破门，霉味混着机油香扑面而来。
老林头正蹲在工作台前修理机械臂，花白头巾滑到后颈，露出后颈那道像蜈蚣似的疤——和实验文件里“受试者编号03”的标记位置分毫不差。
他抬起头，眼角的皱纹堆成笑容：“小墨？不是说今天要去领副本任务吗？”
我把攥了一路的能量块放在桌上，塑料包装发出脆响：“想跟您商量个事儿。”喉结动了动，“之前总想着单打独斗，现在觉得……得组一支精英小队。您看赵冲怎么样？上次他帮我挡了机械蛛的酸液。”
老林头的手停在机械臂上，螺丝刀“当”的一声掉在铁盒里。
他抬头看着我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，又迅速黯淡下去：“你这孩子……终于开窍了。”
我盯着他的瞳孔。
因果之眼的金色网格在视网膜上跳动，林疤的情绪值正在疯狂闪烁——9，红色警报。
“明早八点，E级副本‘废铁峡谷’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肩，掌心的老茧磨得我皮肤生疼，“我让赵冲联系你。”
我转身要走，听见他在身后轻笑：“小墨啊，等你成了黄金猎械者……林叔给你看个宝贝。”
我没有回头，指节捏得发白。
宝贝？
怕是X-07的实验日志吧。
废弃能源站的通风管道积了半指厚的灰，阿烬的爆破筒就藏在第三根管道后面。
小七的终端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色的光，她抬起头：“赵冲的定位到了，还有十分钟到。”
姬青儿的电磁匕首在指尖转了个花，玫瑰发饰在耳后晃动：“你确定他会把密钥位置说出去？”
“他昨天在食堂多买了一份高蛋白营养剂。”我蹲在阴影里，盯着能源站的入口，“是给林疤的。”
三年前在垃圾场，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——他们总把“为了人类”挂在嘴边，却连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都要克扣。
赵冲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块肥肉，现在肥肉自己送上门，他怎么忍得住？
入口传来金属摩擦声。
我打了个手势，阿烬猫着腰摸向爆破开关，小七的手指在终端上快速舞动，姬青儿的机械义肢发出细微的齿轮声。
赵冲的影子先探了进来，他举着战术手电四处照射，喉结上下滚动：“陈墨？小七？人呢？”
我在通风管道里屏住呼吸。
因果之眼的网格突然收缩——五秒后，他会转身往左边跑，那里有阿烬埋的感应地雷。
“密钥在能源核心舱。”我故意压低声音，从右侧管道传出去。
赵冲的手电猛地转向，光束扫过我的藏身处时，我看见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摸了摸耳朵——这是他撒谎时的习惯动作：“我、我这就去拿！”
他转身往左边狂奔，踩中地雷的瞬间，阿烬的爆破筒“轰”的一声炸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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