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?糯米?”
沈隆京却好整以暇地用刀尖压着盘子里五分熟的和牛牛排,血色的肌理在完美的切割下被优雅地分开。
鲜红的肉汁蜿蜒渗出。
他像是全未察觉她的痛苦,慢条斯理地用叉起一小块,动作从容得像在进行某种精致的解剖。
刀叉碰在盘子上,发出清脆却让人心悸的声响。
他咽下牛肉,目光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,牢牢锁在她苍白的脸上。
那眼神里没有疑问,反而有种洞悉的平静,像是在等待某个既定的反应发生。
“怎么?”
他终于开口,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、貌似关切的疑惑。
“脸色这么难看?”
他微微倾身向前,目光锐利地刺向她锁骨的位置,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丝质衬衫,
“你昨晚……休息得可好?”
昨夜!
休息!
他的每一个字,都像是精准设定的密码,蛮横地强行拨开她拼尽全力压下去的记忆闸门!
不是梦!
根本不是梦!
身体的酸痛,唇角的破碎伤口,锁骨下那道火辣辣的勒痕。
全都是昨夜在她半梦半醒间,在这个男人“兵临城下”发生的铁证!
那些被强硬灌输进来的、隔壁房间的混乱记忆碎片,
根本就是他精心布置的羞辱程序的一部分!
惊骇和一种被人剥光了展览般的巨大羞耻感,混合成狂暴的毒流,瞬间冲垮了糯米精心构筑的沙包防线。
她猛地捂住嘴,踉跄着从高背椅中站起,椅子脚与昂贵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。
“抱歉…沈先生…我去下洗手间…”
她从齿缝里挤出含糊破碎的句子,不敢看他,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座位,高跟鞋慌乱地敲打着光洁的地面,向着包间外冲去。
餐厅的服务员也有些无措地看着沈隆京。
沈隆京只是拿起桌上的丝绒餐巾,极其缓慢、极其仔细地擦拭了一下嘴角,动作优雅依旧,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。
眼底深处,却像是寒冰折射出一丝了然一切的、残忍而冰冷的微光。
餐厅明亮得虚假的光线下,他像一条盘踞着欣赏猎物挣扎的毒蛇。
直到冰冷的清水哗啦冲在脸上,糯米才感觉自己似乎重新呼吸到了空气。
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,被水浸湿的发梢凌乱地贴在额角和颈侧,粉底也掩盖不住底下的惨白和眼下的阴影。
唇瓣上那道伤口在水珠的浸润下更是红得触目惊心。
她一遍遍用冷水刺激着太阳穴,试图驱散脑中那持续尖啸的混乱回响。
女星杨影的呜咽、
紫水晶的冷光、
隔壁房间的Dong、Dong声,
与自己锁骨处残留的灼痛纠缠不清,几乎要将她的神经彻底撕裂。
深吸一口气,她从包里翻出粉饼和遮瑕膏。
手指还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,粉扑压在唇瓣伤口附近时带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,她只是更用力地按下去。
对镜练习微笑,唇角扯动的瞬间,那凝结的痂仿佛又裂开了少许,一丝腥甜在舌尖蔓延开。
她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,也咽下了胃里持续翻搅的酸水。
再次推门进入餐厅时,她的步伐已经恢复了属于秘书“糯米”的平稳节奏。
脸上挂着一层经过精密处理后的平静面具,疏离且专业。
沈隆京仍在原处,面前的餐盘已经被收走,只剩下一杯喝了一半的Espresso。浓重的焦苦香气弥漫着,与他那种若隐若现的冷杉香一起,形成一张无形的网。
他没有看她,目光落在窗外,侧脸线条冷硬得像雕塑。
“沈先生,刚才失礼了。”
“抱歉......”
糯米拉开椅子坐下,声音平静无波,仿佛刚才那激烈的逃离从未发生。
沈隆京慢悠悠转回头。
他的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探针,几乎剥掉了那层粉底下的伪装,径直落在她刻意遮掩过的唇上。
嘴角勾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,浅淡得如同浮在冰面上的涟漪。
“胃不舒服?”
他拿起小巧的咖啡杯,啜饮一口,语气平淡得可怕,
“看你吓得不轻。”
糯米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熟悉的月牙掐痕又叠加了一层。
她几乎能感受到昨夜地毯的绒毛,在指尖留下的卑微碎屑此刻正在灵魂深处灼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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