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东省府大院深处,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楼灯火通明,像一枚精心擦拭的勋章,镶嵌在权力织就的锦缎上。
侯亮平的奥迪A6碾过光滑如镜的柏油路面,无声地滑入车库。
车门打开,隔绝了外界夏夜的燠热与蝉鸣,扑面而来的是中央空调恒定输出的、带着昂贵香氛的凉风,还有钟家宅邸特有的、混合着红木家具和高级皮革的沉静气息。
他扯了扯被汗微微濡湿的领口,藏青色的反贪局局长制服此刻像一副沉重的铠甲,肩章上的银星在玄关暖黄的壁灯下,也失去了白日里咄咄逼人的寒芒,显得有些疲惫。
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空洞的回响。
“亮平!”
一个带着甜腻热切的声音如同柔软的藤蔓,瞬间缠绕上来。侯亮平甚至没来得及换鞋,一股浓郁的迪奥真我香水味便裹挟着一个温软的身体扑进了他怀里。
钟小艾穿着一身丝质的酒红色睡袍,领口开得恰到好处,露出精致的锁骨。
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妆容未卸,精心描画的眼线微微上挑,此刻盈满了毫不掩饰的思念和某种更深层、更赤裸的渴望。
她像无骨的藤蔓,双臂紧紧环住侯亮平的脖颈,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,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,喷洒在他的耳根和颈侧。
“怎么才回来?想死我了!”
她的声音黏腻得能拉出丝来,尾音带着刻意的娇嗔,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背脊上游走。
侯亮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。
一股混合着疲惫和生理性反胃的腻烦感涌上喉咙,又被硬生生压了下去。
他太熟悉这信号了。
今天这碗“公粮”,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。他脸上迅速堆起一个近乎完美的、带着宠溺和歉意的笑容,手臂也环住妻子纤细的腰肢,掌心感受着丝滑睡袍下温热的肌肤,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温柔:
“局里有点棘手的事,刚处理完。这不就赶紧回来了吗?我也想你,小艾。”
最后一个称呼,他咬得格外亲昵。
心底深处,却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尖锐地嘲笑着:
凤凰男!吃软饭的!
靠着“撞钟”的本事才爬进这金丝笼的!
这个声音,如同跗骨之蛆,在他每一次踏进这个家门、每一次面对钟小艾不加掩饰的索取时,都会清晰地响起。
他厌恶这声音,更厌恶这声音揭示的、他无法否认的事实——他侯亮平能有今天,能坐上反贪局长的位置,能对着祁同伟之流颐指气使,靠的从来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才华,而是眼前这个女人和她背后那个叫钟正国的庞然大物。
他唯一能牢牢抓住的“核心竞争力”,就是这副还算耐用的皮囊和在床上把这位钟家大小姐伺候舒服的“本事”。
“累了吧?先去洗洗?”
钟小艾仰起脸,手指暧昧地划过他的喉结,眼神里的暗示赤裸裸得如同燃烧的火焰。
“好,等我。”
侯亮平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安抚的吻,动作娴熟地抽身,仿佛完成了一个规定动作,转身走向浴室。身后,钟小艾倚着玄关的雕花隔断,目光如同实质般黏在他的背影上,带着欣赏猎物般的满足。
……
主卧的灯光被调成了暧昧的暖橘色。
巨大的落地窗帘严丝合缝地垂落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空气里弥漫着情欲过后的浓烈气息和高级香氛残留的尾调。
侯亮平赤着上身靠在宽大的真皮床头,额发被汗水濡湿,几缕贴在额角。
他胸膛微微起伏,闭着眼,努力平复着过于急促的呼吸和身体深处那阵被过度掏空后的虚乏感。
钟小艾则像一只慵懒餍足的猫,蜷在他身侧,脸颊贴着他汗湿的胸膛,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紧实的腹肌上画着圈,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红晕。
短暂的沉默后,侯亮平睁开了眼。眼底的疲惫被一种刻意点燃的、属于征服者的兴奋光芒取代。
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,却刻意透出掌控一切的得意:
“小艾,知道吗?我在汉东的第一把火,马上就要烧起来了!烧得旺旺的!”
钟小艾慵懒地抬起眼皮,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,果然被勾起了兴趣:
“哦?什么火?快说说!”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分享战利品般的期待。
侯亮平精神一振,身体也微微坐直了些。
他绘声绘色地开始讲述,刻意渲染着每一个细节:
如何在堆积如山的报告中敏锐地锁定那个不起眼的叶小萱;
如何发现那三百万美金惊天巨款的异常;
如何力排众议(他隐去了陆亦可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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