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,压迫得人耳膜发胀。
最深处的一间禁闭室。
门被打开时,发出沉闷的、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。
里面没有窗户,只有四壁冰冷死寂的水泥墙,刷着令人压抑的灰绿色。房间极小,除了墙角一个散发着刺鼻消毒水味的塑料便桶,空无一物。
叶小萱像一袋被丢弃的垃圾,被粗暴地推搡了进去。
她踉跄着,几乎摔倒,手腕上的伤口再次被手铐边缘摩擦,传来钻心的疼痛,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。身后的铁门,带着沉重的、仿佛宣判死刑般的轰响,在她身后重重关闭、落锁!
“咔嚓!”
最后一丝来自走廊的、昏黄的光线被彻底斩断。
绝对的、吞噬一切的黑暗,如同粘稠的墨汁,瞬间将她完全淹没。
叶小萱猛地僵住,呼吸在刹那间停滞。
她下意识地伸出手,在眼前徒劳地抓挠着,却只触碰到冰冷坚硬的空气和更深的虚无。眼睛徒劳地睁大,却什么也看不见,只有一片纯粹到令人绝望的漆黑。
听觉被无限放大,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声,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声,还有手腕伤口处细微的、如同蚂蚁啃噬般的疼痛感,都变得异常清晰,折磨着每一根脆弱的神经。
黑暗,无边的黑暗。
这不是夜晚的静谧,而是坟墓般的死寂和禁锢。它像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,缠绕上来,紧紧裹住她的身体,钻进她的口鼻,扼住她的喉咙。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、对绝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,让她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!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冲破肋骨!
她背靠着冰冷刺骨的水泥墙壁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,蜷缩在同样冰冷的地面上。
黑暗中,母亲昏厥前灰败绝望的脸,侯亮平狞笑着踩碎父亲照片的皮鞋,还有那倾泻而出、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、散发着罪恶油墨味的美钞山……无数可怕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现、扭曲、放大!
巨大的冤屈、刻骨的仇恨、濒临崩溃的恐惧,还有对父亲安危的极致担忧,如同无数条毒蛇,撕咬着她的理智。
她想尖叫,想用尽全身力气捶打这囚禁她的铁壁,想嘶吼出所有的冤屈!
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像风中残烛,死死拉住了她。
不能喊!不能暴露!爸爸的身份…爸爸和国家的合作…一旦暴露,远在异国的爸爸,立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!
漂亮国的特工,会比侯亮平残忍千百倍!她死死咬住早已血肉模糊的下唇,咸腥的血味在口中弥漫,剧烈的疼痛让她暂时保持着最后一点清醒。
所有的嘶吼和控诉,都被强行堵在喉咙深处,化作无声的、剧烈的痉挛和颤抖,身体蜷缩得更紧,像一只被抛入冰窟的虾米。
就在这时,禁闭室厚重的铁门上,唯一一个用于极微弱空气流通的、巴掌大小的金属百叶窗通风口外,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、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。
皮鞋的硬底,敲击在走廊冰冷的水泥地上,发出缓慢、沉稳、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悠闲和掌控感的“笃…笃…笃…”声。
脚步声在禁闭室门外停了下来。
一片死寂。
叶小萱蜷缩在绝对的黑暗中,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。她知道门外是谁。那种冰冷、傲慢、带着审视和玩弄意味的气息,隔着厚重的铁门,依旧让她感到窒息。
短暂的停顿后,门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带着戏谑和满足的轻笑。仿佛一个猎人,在欣赏着陷阱中绝望挣扎的猎物。
接着,是钥匙插入锁孔,轻轻转动的声音。不是开门,而是……反锁!
“咔哒。”
一声清脆的、在死寂中如同惊雷的落锁声!
这声音,彻底碾碎了叶小萱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、不切实际的幻想——侯亮平根本没打算审讯。
他就是要用这绝对的黑暗、死寂和未知的恐惧,一点点碾磨她的意志,摧毁她的精神!这是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、更漫长的折磨!
他要的,不是口供,而是她彻底的崩溃!是在绝望中自己走向他预设好的“认罪”深渊!
脚步声再次响起,带着胜利者的从容,不紧不慢地远去,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,如同恶魔回归地狱的足音。
黑暗,重新成为唯一的主宰。
那声反锁的“咔哒”轻响,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在叶小萱的脑海中疯狂回荡、放大,最终化为一把冰冷的钢锥,狠狠凿穿了她苦苦支撑的意志堤坝。
“爸……”一声微弱到几不可闻的、带着血沫的呜咽,终于冲破了紧咬的牙关,在死寂的黑暗中逸散开,带着无尽的思念、深入骨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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