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:发现有错误,请点击报错哦!

第2章:阎罗索人 (1/5)

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,裹挟着尖锐的雪粒子,狠狠抽打在谢灼裸露的脖颈和手臂上。瞬间的冰冷激得她皮肤绷紧,汗毛倒竖,残留的暖意被彻底剥离。教坊司朱漆大门在她身后沉重地闭合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如同斩断了最后一丝与过往苟且偷生的微弱联系。

她被拖曳着前行。扣在她右腕上的那只手,冰冷、坚硬,如同精铁浇铸的镣铐,指节硌着她腕骨,力道不容置疑,带着机械般的精准。每一步踉跄都拉扯着颈侧那道被琴弦划破的伤口,细微的刺痛感持续传来,混合着十指被撕裂的旧伤,在寒风中变得格外清晰锐利。每一步踩下去,脚下厚厚的积雪便发出“咯吱”一声呻吟,留下两个深浅不一的脚印,旋即又被凛冽的风雪迅速覆盖抹平。

前方,是萧执玄黑的背影。他步履沉稳,踏在雪地上却几无声息,仿佛风雪也要为他让路。高大的身形在昏沉夜色与飘飞的雪幕中,如同一柄劈开混沌的墨色长刀,直指前方教坊司后院的深处。两名黑甲卫如同他延伸的影子,静默地护卫在侧,只有腰间乌沉沉的窄刀鞘偶尔与冰冷的甲片碰撞,发出极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
他们并未走向灯火通明、喧嚣浮华的醉仙楼前厅,而是拐入了一条狭窄僻静的回廊。回廊曲折幽深,两侧高墙耸立,隔绝了前院的丝竹喧嚣。廊檐下悬挂的几盏气死风灯笼,在狂风中剧烈摇晃,昏黄的光晕被拉扯得支离破碎,在积着薄雪的石板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,如同鬼魅般无声地跳跃、追逐。寒风灌入回廊,发出凄厉的呜咽,卷起地上零碎的雪沫和枯叶,打着旋儿扑向行人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味。浓腻的脂粉香和隐约残留的酒气并未完全消散,却被一种更深沉、更腐朽的气息所覆盖,那是陈年木头在湿冷中散发的霉味,是石墙上苔藓的阴湿气息,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来自地底的陈旧尘埃味。这里是教坊司华丽外袍下掩藏的肮脏内里,是阴影滋生的角落。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,空洞而压抑。

谢灼被那不容抗拒的力量拖拽着,跟在那片玄色之后,穿过这令人窒息的回廊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刺痛,吸入的空气仿佛都带着碎冰碴。身体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在风雪和剧痛的双重折磨下迅速流逝,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水,每一次抬起都异常艰难。唯有那被铁钳紧扣的手腕上传来的冰冷刺骨的压力,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,死死吊着她摇摇欲坠的神志,让她保持着最后一点清明。

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豁然开朗,却又陷入另一种更深沉的压抑。

回廊尽头,是一间宽阔却空旷的后堂。这里显然是教坊司处理庶务、训诫惩戒的地方,与醉仙楼的奢靡天差地别。地面铺设着冰冷的青石板,未燃炭火,寒气比回廊更甚,仿佛能钻进人的骨髓。几盏同样昏暗的气死风灯挂在斑驳脱落的墙壁上,照亮了角落里堆积的蒙尘杂物和几件冰冷生锈的刑具––挂着铁链的枷锁、落满灰尘的皮鞭、矮小的木凳,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发生过的痛苦与屈辱。空气凝滞沉重,弥漫着灰尘和陈腐的气息。

大堂中央,孤零零地摆着一张半旧的乌木方桌,两张同样陈旧的靠背椅。其中一张椅子上,端坐着那个主宰了她此刻命运的男人。

萧执已然坐下。

他并未披上大氅,玄色的窄袖锦袍衬得他肩背挺直如松。他微微向后靠着椅背,一手随意地搭在冰冷的桌面上,食指的指腹以一种极其规律、极其缓慢的节奏,无声地在乌沉沉的光滑木面上来回摩挲着。那动作细微得几乎看不清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、无形的压迫感,仿佛在丈量着什么,又像是在无声地倒数计时。另一只手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素白的小瓷杯,依旧是清茶,缕缕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袅袅上升,模糊了他冷硬的下颌线条。

他并未抬眼,低垂的视线落在桌面的某个虚无的点上,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。但那股笼罩着他的、如同深海寒流般的冰冷气场,却将这空旷阴森的后堂每一寸空间都冻结凝固。

一个穿着管事服色、体态略显臃肿的中年嬷嬷,此刻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地上,距离萧执约莫十步远。她便是掌管教坊司人事、调度的张嬷嬷。方才醉仙楼里那一幕太过骇人,尤其是萧执亲临,更是吓得她魂飞魄散。

此刻,她肥胖的身体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,厚重的冬衣也遮掩不住那剧烈的颤抖。头上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了,几缕花白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,厚厚的脂粉被冷汗冲开几道狼狈的沟壑。她匍匐在地,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,发出沉闷而含糊的啜泣与哀求。

“大人……大人饶命啊!大人恕罪!”张嬷嬷的声音嘶哑变形,充满了极致的恐惧,“贱奴……贱奴真不知情!醉仙楼里的腌臜事,都是下头那些不长眼的小蹄子们不懂规矩,冲撞了贵人……贱奴管教不严,罪该万死!求大人开恩!求大人开恩呐!”她边说边用额头重重地磕碰着冰冷的地面,“咚咚咚”的闷响在空旷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,额上
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

取消第一章 奇葩的面试发布

0/5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