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章的球鞋踩在冷库锈蚀的铁台阶上，发出细碎的咯吱声。
他攥着牛皮纸地图的手心里全是汗，地图边角被汗水洇出褶皱——这是炸串叔用命换来的线索，此刻正贴着他发烫的掌心。
冷库地下层的霉味比仓库更重，混合着冻肉腐败后残留的腥气。
他借着手机冷白的光，在坍塌的货架间猫腰挪动，靴底偶尔碾碎几片结冰的碎渣。
根据地图标记，水泥墙第三块砖的位置——他蹲下身，指甲抠进砖缝，陈年水泥粉簌簌落在裤腿上。
咔嗒一声，砖面突然凹陷半寸。
林章心跳漏了一拍，用力一推，半块墙砖应声脱落，露出里面用铁皮密封的暗格。
他扯下暗格里的牛皮纸袋时，指尖被铁皮划破，血珠滴在泛黄的纸页上，晕开个暗红的圆点。
《王氏集团食品添加剂实验日志2013-2015》的标题刺得他眼睛发疼。
翻到第三页，项目负责人：王雪莹几个钢笔字力透纸背。
再往下，致幻香料X-72配方：龙蒿提取物15%、曼陀罗碱3%......的记录让他后颈发凉，纸页边缘还粘着几缕褐色结晶，像凝固的血。
小章！
王爱花的声音穿透冷库厚重的铁门，带着点发颤的尖细。
林章猛地合上纸袋，转身时撞翻了身后的铁架。哗啦一声巨响里，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——刚才太专注，竟没注意到外面的天光已经暗了。
推开门的瞬间，冷风裹着王爱花身上的芹菜香扑过来。
她的菜篮还挎在臂弯里，篮底的芹菜叶沾着水，在暮色里泛着青。可算出来了！她伸手要接纸袋，指尖却在碰到牛皮纸的刹那缩了缩，找到啥没？
林章抽出最关键的几页复印件，纸边还带着复印机的温热。
王爱花低头看时，他注意到她鬓角的白发被汗粘成一绺，平时总别着的红发卡歪在耳后——这是她跳广场舞时最在意的行头，今天却顾不上整理。
这能毁掉王雪莹。他声音发哑，摸出手机要拍照备份。
屏幕亮起的瞬间，他愣住了：取景框里的纸页像浸在水里，字迹扭曲成模糊的重影。
他换了三个角度，开了闪光灯，甚至退出相机重启，照片始终一片混沌，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抹除影像。
王爱花凑过来看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菜篮的布绳：许是这老房子信号不好？她的声音比平时轻，尾音打着颤，要不...先拿回去？
夜市的灯牌在三轮车前方晃成一片彩雾。
林章把复印件塞进炸串叔留下的铁盒，又用保鲜膜裹了三层——这是他能想到最原始的防篡改手段。
路过牛楠常蹲的台阶时，那个总抱着电脑加班的年轻人正啃着冷掉的煎饼，屏幕蓝光映得他眼下青黑。
帮我传质检数据库。林章把铁盒推过去，加密的话你肯定能解开。
牛楠推了推眼镜，指腹蹭过复印件边缘的折痕：王氏集团的？他没等回答就打开电脑，键盘敲得噼啪响，放心，我连他们去年过期的酱料检测报告都扒过。
那夜林章在摊位守到后半夜。
炒粉锅的余温烘着他的膝盖，他盯着铁盒上的锁扣，直到眼皮发沉。
迷迷糊糊间，他想起王雪莹大学时在食堂帮他捡过掉在地上的饭卡，她那时穿白裙子，发梢沾着饭粒，笑起来像朵沾露的百合。
手机震动把他从梦里拽出来。
牛楠的消息跳出来：资料被三重加密，第一层是王氏内部码，第二层...像是生物锁。后面跟着个哭脸表情，我试了所有破解程序，提示数据已激活自毁协议。
林章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分钟，最终只回了个谢。
他把手机倒扣在案几上，金属壳撞出清脆的响。
晨光透过塑料棚顶的破洞洒进来，照在他昨晚没洗的炒粉铲上，铲面还粘着半块凝固的鸡蛋，黄得刺眼。
下午三点，王雪莹的新闻发布会直播自动弹开。
她穿着酒红色套装坐在镜头前，背后是王氏集团的鎏金LOGO。近日有人恶意盗取我司商业机密。她的声音甜得发腻，指尖轻点遥控器，大屏幕上跳出段视频——林章的脸被放大，正对着一沓文件涂抹修改液。
评论区瞬间爆炸。炒粉摊也配当商业间谍？看他那穷酸样，肯定是收了钱！甚至有几个常来捧场的老顾客留言：难怪他的粉那么香，原来是加了邪门东西！
林章攥着手机的手在抖。
他翻出冷库监控的备份——那天他根本没带修改液，视频里的桌子角有道他撞出来的凹痕，可画面里的桌子却光滑如新。剪辑的。他对着空气说，声音像被掐住的喉咙，他们连桌子都换了。
夜市的喧嚣突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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