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，苏妄抱着一摞发霉的《丹方辑录》站在藏经阁前。
外门执事的令牌在他袖中硌得生疼——这是他昨夜用三坛灵酿从管事那里换来的"整理古籍"许可。
顾灵鸢的声音从他头顶飘下来，带着点调笑："苏妄，发什么呆？
再磨蹭日头要晒化你这身杂役服了。"
他抬头，见内门弟子特有的月白衫角从二楼栏杆垂下。
顾灵鸢倚着朱漆柱，指尖转着枚青玉牌，正是大长老赐的"藏经阁通行令"。
她冲他眨眨眼，腕间银铃轻响："我去引开守阁长老，你直接下三层。
记住，最里间第三排书架，锁着的檀木箱里有《苍梧纪略》。"话音未落，她已提着裙裾往偏厅去了，发间玉簪在雾里晃出一道银光。
苏妄喉结动了动。
这丫头总把危险当趣事儿，可他清楚，若被发现外门杂役私闯禁区，最轻也是废去修为逐出师门。
他摸了摸怀里的阵图残片——此刻残片温温的，像块活物贴在他心口。
这是昨夜阵基震颤时，他鬼使神差扣下的，纹路里还凝着幽蓝的光。
藏经阁的木门"吱呀"一声开了。
守阁弟子头也不抬地挥挥手："内门弟子在东厢查典籍，你去西廊整理旧书。"苏妄应了声，鞋底却悄悄往暗梯方向偏。
他记得顾灵鸢说过，藏经阁的暗梯藏在西廊第三块青石板下——那是她小时候偷溜进来翻话本时发现的。
下到第三层时，霉味猛地呛进鼻腔。
苏妄揉了揉发酸的眼睛，借着火折子的光，看见满墙都是蛛网，连烛台都结着半指厚的灰。
最里间的檀木箱果然上着锁，铜锁却生了锈，他用阵笔轻轻一撬，"咔"地开了。
"找到了！"顾灵鸢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
苏妄惊得差点撞翻烛台，回头见她不知何时从暗梯钻了进来，发梢还沾着蛛网。
她指尖点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，封皮上"苍梧纪略"四个字被虫蛀得缺了角。
两人凑在一起翻书。
苏妄的手指在某一页顿住，烛火突然"噼啪"爆了个灯花。"玄冥战场，乃万年前诸神陨落之地......"他念出声时，后槽牙都在发酸，"残留战意未散，化为'战魂残念'，依附于阵法之中......"
"战魂残念......"顾灵鸢的指尖抵在书页上，指甲盖都泛白了，"所以幻灵阵不是我们造的，是它......在借我们的手苏醒？"她话音未落，整座藏经阁突然发出"嗡"的震颤，像是有人在敲一口倒扣的巨钟。
苏妄本能地把阵图残片护在怀里。
残片在他掌心发烫，那些纹路竟开始自行流转，像活过来的银蛇。
黑暗中，一道灰白身影从书架后浮起——是个穿玄色道袍的老者，眉目与青冥宗祠堂里的初代老祖画像有七分相似。
他的身形虚得像团雾，可目光扫过来时，苏妄觉得有把冰锥扎进了脊椎。
"你......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。"老者的声音像是从极深的井底传来，震得烛火直晃。
他抬手一挥，苏妄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——四周的空气凝成了无形的墙，连呼吸都带着刺疼。
顾灵鸢猛地挡在苏妄身前，玉簪上的流苏被无形的风掀起："老祖明鉴！
我们发现幻灵阵与玄冥战场有关，恐有外敌......"
"外敌？"老者的目光掠过顾灵鸢，落在苏妄怀里的残片上，"这残片里的，便是玄冥残魂。"他的虚影突然凝实几分，衣袂翻卷如潮，"万年前我以本命精血封它于苍梧山脉，不想它竟附在你们的阵法里，借修士情绪养魂......"
苏妄喉间发紧。
他想起魏三狗通关时系统提示的"情绪值"，想起昨夜阵基里那声"胜者生"的低语——原来他们不是在玩游戏，是在给残魂"喂食"。
他咬了咬牙，将残片举到老者面前："弟子愿以性命起誓，绝无恶意！
只是这残魂似乎在学习我们的战法，若被别有用心者利用......"
老者的目光突然锐如刀锋。
他盯着残片看了半盏茶时间，虚空中的压迫感才缓缓消退："玄冥残魂......竟还活着？"他转头看向顾灵鸢时，眼神柔和了些，"小友问控制之法？
若它真是残魂所化......"他顿了顿，"便只有一个办法——用真正的战意唤醒它。
否则待它吸够情绪，必成嗜战疯魔。"
"真正的战意？"顾灵鸢急得跺脚，"可我们哪来的上古战......"
"轰——"
顶层突然传来巨响，像是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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