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小舟踢开密室里最后一片碎砖,茶刀上的血珠啪嗒砸在青石板上。
苏无痕的身影从院外掠进来,发间沾着几片碎瓦,腰间的茶篓却依然稳妥——那里面装着轮回盘最后半块残片。
沈青阳那老匹夫带了十二名内门弟子在谷口堵着。她扯下染血的袖角擦刀,眼尾微挑,不过被我在茶里下了半钱醉仙藤,现在正抱着桃树背《青阳剑诀》呢。
陆小舟低笑一声,指尖摩挲着掌心还在发烫的轮回盘残片。
方才与五大长老交手时,这残片突然泛起青光,替他挡下了那灰袍老者的断缘剑。
此刻残片表面浮起细密的纹路,像某种古老的咒文,又像......林幽月死时落在他手心的星屑。
先回山谷议事厅。他将残片收进贴身布袋,得把今天的事...
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尖厉的哭嚎。
那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,混着几丝孩童的抽噎,在暮色里撕开一道口子。
陆小舟耳尖微动,忽然想起三年前在破庙守夜时,曾听过类似的声音——当时有个被邪修控制的老妇,就是这样边笑边撞墙,直到脑浆溅在他脚边。
有问题。他转身就往声音来处跑,苏无痕紧跟其后,茶篓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响。
穿过两片竹林,视野豁然开朗。
眼前是个被暮色染成酱紫色的小村,青瓦白墙间飘着几缕炊烟,却透出说不出的诡异——村头老槐树下,七八个村民正对着空气磕头,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;墙角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,正机械地往嘴里塞泥土,嘴角溢出的血把衣襟染成暗红;更远处,一个壮汉正用菜刀砍自己的左手,每砍一下就嘿嘿笑两声,像是被什么附了身。
救救我们......
枯树皮般的手突然攥住陆小舟的裤脚。
他低头,看见个白发婆婆跪在地上,眼角皱纹里全是泥,有人在村里下了诅咒,接受祝福的人变成这样,不接受的......她喉咙哽住,指向村东头的草垛,那里盖着块破席,露出半截沾血的裤管。
赵婆婆?苏无痕蹲下身,轻轻掰开老人颤抖的手,您孙女小莲呢?
赵婆婆浑浊的眼珠突然聚焦,指甲几乎要掐进陆小舟肉里:小莲三天前跟着几个后生去后山采蘑菇,回来就说见着神明了。
昨儿夜里我听见她房里有动静,推门一看......她猛地捂住嘴,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,她跪在地上,对着墙说神明要降福,我想拉她,她反手就把我推到门槛上......
陆小舟蹲下来与老人平视,拇指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泥:婆婆,我帮您找小莲。
但您得告诉我,这祝福是怎么回事?
说是......赵婆婆吸了吸鼻子,说是神明给的因果福缘,接受的人能消灾延寿。
可村东头王二柱不肯,第二日就死在自家井里,七窍流血;西头张婶骂了两句,夜里被自家牛顶穿了肚子......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陆小舟瞥见她后颈有片青紫色的印记,像条扭曲的蛇。
因果......他喃喃重复,忽然想起方才在密室里,那些青袍长老身上也缠着类似的气——不是普通的妖气或魔气,倒像是......有人用规则当线,把这些人串成了提线木偶。
大牛!赵婆婆突然扯着嗓子喊,大牛家小子呢?
在这儿!
人群里挤进来个铁塔似的汉子,光着膀子,腰间系着根草绳,脸上还沾着泥。
他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白牙:陆兄弟,我听赵婆婆说你能救咱们村。
我力气大,扛事儿、打架都行!
陆小舟上下打量他——这汉子后颈干干净净,眼神也清明,看来是少数没被祝福的。
他伸手拍了拍李大牛的肩膀:行,你跟我去村中央那座新祭坛。
您咋知道有祭坛?李大牛愣住。
方才飞过来时瞅见的。陆小舟扯了扯嘴角,村中央那片菜地平白无故翻了土,周围还插着七根黑木柱,当谁眼瞎呢?
三人穿过癫狂的村民,来到村中央。
果然有座三尺高的土台,周围用鸡血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,七根黑木柱上缠着人的头发,在风里飘得像鬼手。
陆小舟摸出轮回盘残片,指尖刚碰到符文,残片突然发烫,烫得他差点松手。
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:黑沉沉的雾里,一个穿黑袍的男人背对着他,手中握着串由骷髅头串成的念珠。
每颗骷髅嘴里都咬着根金线,金线另一端,正是那些癫狂村民的后颈。
咔嚓——
符文突然泛起红光,陆小舟耳边响起指甲刮过石板的刺响。
他猛地拽着李大牛后退三步,就听轰的一声,方才站的地方裂开道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
0/5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