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,“你们不是做国家项目的吗?考古还能挖到雷劈的?”
顾宁张了张嘴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张惠看了丈夫一眼,低声道:“爸,我们……我们只是不想牵连孩子。”
“他发烧了。”顾宁指了指孩子,“这两天总做噩梦,还说些怪话。有人还在找我们,我们不能带着他。”
屋里沉默下来,只剩风声打在窗棂上,“咚咚”如敲。
张连山默了一会儿,缓缓吐出一口烟,盯着那把小银锁:“你们,是在干什么?”
“爸……”张惠嗓音哑了,“别问了。您知道的,有些事……不是我们能做主的,我们也是身不由己,只能听他们的。”
张连山看了她一眼,那一眼不重,却像一根钉子,钉在她心口上。
他当然知道。他年轻时打仗归来,带着一身杀气,听外人说他老婆跟他大吵一架后就回了娘家。他独自带大女儿,可那时候一心想着日子怎么过,怎么守家,不懂得怎么照顾孩子的心思。
张惠要学考古,他没拦。她结婚,他没阻。
自从大孙女死后,他也听过些风声,说有几拨人暗地里搞私活,文物挖出来不入库,半夜走了旁门。
后来他也亲自去找过他女儿,亲眼看见过她俩私底下跟一群贩子走得近。他也劝过女儿,但她没有听。
现在,果然出事了。
可他说不出责怪的话。
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娃,我收下了。你们,走吧。”
张惠猛地抬头:“爸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张连山摆了摆手,“我都明白,那群人惹不起。雨大,赶紧走吧,娃我养得起。”
顾宁犹豫了一下,似有话要说,最终还是咬了咬牙,把那本旧书和银锁留在炕头。
他看了看张惠,两人对视一眼,都没再多言,转身走向门口。
“爸。”张惠忽然回头,眼圈泛红,“要是哪天我们没回来……求你一件事。”
张连山没答话。
“把他养大,让他成才。”
张连山没答话,只是望着那道逐渐隐去的背影,目光沉了沉。
他不是不清楚他们惹了什么事,也不是看不出那孩子身上带着什么晦气。
只是这一辈子,欠她的多,说的少,如今他们走得匆忙,连句“对不住”都没来得及说,他也不愿再追。
“她这条路,我不认,也没资格说不让她走……”他自语,“可这孩子,是我孙儿。”
他吸完最后一口烟,将烟头摁灭在窗棂上,转身走回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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