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白氏也是敢怒不敢言,她只能默默的拍了拍乐禧身上的尘土,心疼的看着乐禧因为搬柴火而变得脏兮兮的小手。
白氏牵着乐禧回到屋里,她从篮子里拿出布包,打开外面蓝色的旧布,里面是一本破旧的《三字经》,书角被折成尖锐的三角形,经年累月的摩挲让纸面泛起油光。
既然李氏不借书给乐禧,那她就到别的地方去借,白氏的娘家家境跟乐家差不多,只不过白家人已经没有孩子读《三字经》,白白氏的父母还在世,借给女儿也没什么不行的,而且白氏还拿了五个鸡蛋过去。
“这是我到你祖婆家借的,你什么时候读完什么时候还,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脸色。”
乐禧接过书,她的心里满是感叹,以前上小学的时候,她哭着闹着不愿意去,说不愿意离开幼儿园的小伙伴,可在这个时代,读书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。
红着眼眶,乐禧翻开了书,她重新做回凳子上,刚才搬柴火的劳累一扫而光,现在她的脑海中已经没有了委屈,而是那句古语: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。
连着下了几天的雨,终于见到太阳,愁了几天的乐老爹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。
午饭时,乐福不允许吃饭被罚站在东屋的墙边,今天他又趁着先生不注意逃课了。
教书的赵童生回家吃午饭时,刚好撞见乐老大,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,看见乐福兴高采烈的从屋外跑回来,乐老大可真要被气死。
拿着棍子还没打几下就又被乐老娘阻止,打几下根本不解气的乐老大就罚乐福站在墙边面壁思过。
一家人吃完饭,乐老娘趁着乐老大不注意,端着一碗饭走到乐福面前,让他快些吃。
等乐老大从后院收拾完牛棚,乐福早就把饭吃完,乐老大还以为乐福那么听话,不叫饿,在看见乐福衣服上的米粒时才明白,原来是乐老娘已经喂过了。
在屋内读着《三字经》的乐禧又听见了乐福的哭喊声,乐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骂声,这只是乐家的日常而已。
被打的乐福消停了几天,可李氏又唯恐天下不乱了起来。
乐禧总是在窗边读《三字经》,这让李氏看见,她还以为是乐福的声音,还在心里开心着自己的小儿子那么听话,可走到内院才发现乐禄根本不在屋内,声音是从西屋传出的。
在乡下人听来,这读书声是美妙,可在李氏眼里,这读书声是刺耳的,乐福上学的这两年,她都很少听见乐福在家中读书,偶尔的几次都是被乐老大逼的。
李氏走到窗边,看向屋内的乐禧,李氏的身影遮住了阳光,她的阴影让乐禧看见,但是乐禧当做没有看见似的,继续读着手中的书。
李氏还在小心翼翼的靠近,她还以为乐禧真的没发现,李氏站的时间不长,她只是想确认一些乐禧的书是不是乐福的。
回到屋内,李氏翻开柜子,看见乐福的《三字经》还在,她开始好奇乐禧的书是哪里来的。
夜晚的后院里总会有蟋蟀在叫,大房的两兄弟总是喜欢去抓它们,却又总是弄得满头大汗,还一无所获,
为了不打扰家中其他人休息,乐禧到了晚上都不念书,只是看,有时还会让乐老二检验自己今天的背书成果。
“百而千,千而万。三才者,天地人三光者,日月星。”
乐老二的嘴角刚咧开一半,又猛地抿成直线,整张黝黑的脸像被春风吹皱的池塘,还是藏不住溢出的笑意,“好啊,禧囡,不到五天就背了这么多,好啊!”
每晚,乐禧都会让乐老二教自己读一遍,然后自己再读,其实这些字她本来就会,只是为了不让乐家人奇怪自己没人教过,又怎么会识字。
“好了,今天我们来学下面的,”乐老二清了清嗓子,“三纲者,君臣义。父子亲,夫妇……”
乐老二还没读几句,就又听见乐老大教训,这次却不是因为逃课,而是乐福不愿意去斋堂上学。
“你再说一遍!”乐老大的藤条往乐福的腿上打去,“别家的孩子想上学都没得去,你却说不去,看我今天打不死你!”
今天的乐老大又打狠了,乐福现在是学聪明了,不再傻愣愣的站着挨打,而是往主屋跑,还叫着奶奶。
情况又变成了老样子,乐老娘又跑了出来制止,可这次乐老爹也走了出来。
平时看见乐老娘护着,乐老大还说几句乐老娘,可是在看见乐老爹时,他放下了手中的藤条,没有了刚才打儿子的怒气。
虽然乐老爹已经老了,但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是在的,乐老大这个做儿子的还不敢造次。
乐老爹没有去看乐老大,而是召集了家里九口人到主屋。
乐老爹跟乐老娘分别坐在主屋正中央的椅子上,他们身后是祖宗排位,大房与二房分别站在左右两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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