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华离开办公室后,林远的手指在地图上油麻地警署的红圈上重重一按,指节泛白。
窗外的雨声裹着警笛声往耳朵里钻,他摸出烟盒,却发现盒底只剩半支皱巴巴的大前门。
叮铃——
内线电话在此时炸响,林远的瞳孔缩了缩,抓起听筒前先把地图往抽屉里推了半寸。
林sir,老陈到了。接线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。
带他走消防梯。林远挂了电话,转身从保险柜里取出两本密档,封皮上分别印着雷耀大厦监控记录和码头仓库B平面图。
刚把档案塞进公文包,门就被推开一道缝,老陈的灰布长衫先探了进来,跟着是他叼着的铜烟斗,火星在暗处明灭。
雷洛的人盯阿华三天了。老陈关上门,烟斗在桌面敲出三记闷响,今早杰克去过码头仓库,问了守夜的阿福三个问题——仓库几点锁门,最近谁来取过货,还有...他眯起眼,阿华上周四几点离开的。
林远的喉结动了动。
上周四阿华替他给跛豪送过一批货单,上面有雷洛警队的饷银流向。
如果杰克查到那条线...他猛地拉开抽屉,把地图拽出来摊开,指尖在码头仓库B旁边画了个叉:老李呢?
在楼下车库等。老陈从长衫里摸出个油纸包,打开是半块桂花糕,吃点,熬了两宿胃该闹了。
林远没接,他抓起电话按了分机号:阿勇,带六个人到地下车库,穿便衣,带短枪。放下电话时,他瞥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——领带歪在锁骨处,左眼皮跳得厉害。
车库的日光灯嗡嗡响着,老李靠在黑色轿车前抽烟,看见林远过来,把烟头碾进积水里:汽油弹来源查到了,是雷洛手下阿雄的货仓。他推了推金丝眼镜,镜片闪过一道光,但更要紧的是,阿华的传呼机信号半小时前在雷耀大厦附近消失了。
林远的手搭在车门把手上,突然顿住。
他想起阿华离开办公室时后颈发烫的旧疤——那是三年前替他挡刀留下的。去雷耀大厦。他坐进驾驶座,老陈和老李一左一右挤进来,阿勇他们骑摩托跟在后面。
雨刷器刮开一片模糊,林远踩下油门。
车转过街角时,后视镜里闪过两辆黑色轿车,车牌用泥糊着。老陈。他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,给跛豪发消息,让他的人在雷耀大厦后巷堵截。
雷耀大厦的霓虹灯在雨里晕成一团红雾,林远把车停在巷口,雨靴踩进水坑溅起水花。
阿勇带着人从暗处冒出来,黑色雨衣下鼓鼓囊囊的是枪套。二楼第三扇窗。老李指了指楼上,阿华的传呼机最后定位在那间办公室。
林远摸出怀表,表盖内侧的安全屋在码头仓库B被体温焐得发潮。
他抽出配枪,保险打开的咔嗒声在雨里格外清晰:阿勇带两人守楼梯,老李跟我上楼。
老陈...他转头看向身后,却发现老陈不知何时摸出了把勃朗宁,枪柄缠着褪色的红布,你守车。
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,林远的心跳撞着肋骨。
走到二楼转角时,他闻到一股熟悉的烟草味——是杰克常抽的雪茄,混着雨水的腥气。有人。他压低声音,老李的眼镜片暗了暗,点头。
第三扇门虚掩着,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。
林远一脚踹开门,枪指向屋里——阿华正被按在办公桌前,杰克的手卡在他后颈,另一只手举着把点三八,枪口抵着阿华太阳穴。
林警司来得巧。杰克的左脸痣在灯光下泛着油光,我正想问阿华,他裤脚的泥点,怎么和码头仓库B的淤泥一个颜色。
阿华的警服第二颗纽扣开着,露出里面的白衬衫——那是林远教他的暗号,代表有危险。
林远的枪口微微发颤,他看见阿华后颈的疤被杰克的拇指压得发紫。放了他。他的声音稳得反常,你要的东西,我给。
我要的是...杰克的话被楼下的动静打断——摩托车的轰鸣混着跛豪手下的吆喝,看来林警司早有准备。他突然笑了,枪口从阿华太阳穴移到自己下巴,但雷洛说过,活口比死讯有用。
枪响的瞬间,林远扑过去拽开阿华。
杰克的尸体栽倒在地,额头上多了个血洞——老陈站在楼道口,勃朗宁还冒着烟,红布枪柄上沾着雨水。
走!林远拽起阿华往楼下跑,阿勇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:后巷被围了!
雨幕里突然炸开一片火光,汽油弹在墙角爆开,热浪卷着火星扑过来。
林远把阿华推进旁边的垃圾桶后面,自己转身开枪——三个蒙面人从阴影里冲出来,黑色风衣下露出雷洛警队的臂章。
阿勇!
右边!老李的声音带着锐响,他的眼镜不知何时碎了,一道血痕从眉骨淌到下巴,我掩护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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