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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行动前夕展锋芒 (1/2)

巷尾的老榕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树影,林远摸黑推开租屋的木门时,后颈还沾着档案室霉味。

他划亮火柴点亮煤油灯,昏黄光晕里,笔记本扉页上用铅笔写的泰兴茶居明晚八点被照得清晰——那是跛豪手下三天前塞给他的纸条,墨迹边缘洇着水痕,像团未散的雾。

他扯松皱巴巴的衬衫领口,从枕头下摸出个铁皮饼干盒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近三个月的《华商报》。

手指划过报纸边角,停在半个月前那篇《油麻地仓库群深夜异响》的报道上。

报道说有居民听见铁闸门拖拽声,可第二天雷洛带着人去查,只说老鼠作祟。

红笔标记的值班表...林远翻出内袋那张皱巴巴的纸,值班表上用红笔圈着下周三晚的码头仓库值班警员名字。

陈志超递给他时,袖口蹭过他手背,那触感像老树皮——陈探长总说表链磨手,可瑞士怀表的表链是精钢的,磨手的该是表底刻的字。

林远那晚借着倒茶的由头,瞥见陈探长掏怀表对时间时,表底刻着忠义堂乙丑年立。

忠义堂是跛豪发家的堂口。

他突然把值班表按在报纸上,红笔圈住的周三正好压在仓库异响日期的空白处。

窗外更夫的梆子声又响了,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的吆喝混着海风,裹着股咸腥气钻进窗缝。

林远猛地一拍桌子,惊得桌上的搪瓷缸跳了跳——雷洛要查的根本不是仓库,是仓库里那些老鼠背后的人。

七天后,警队会议室的吊扇转得嗡嗡响,吹得桌上的行动方案纸页哗啦作响。

林远站在投影幕布前,喉结动了动。

雷洛半靠在藤椅上,嘴里叼着根雪茄,烟灰簌簌落在熨得笔挺的西裤上也不在意。

林远,你说要调整扫黄路线?雷洛的声音像砂纸磨铁棍,原来的计划是我和陈探长定的,你倒说说,凭什么改?

林远摸了摸西装内袋,那里装着用报纸包好的值班表。

他想起三天前在泰兴茶居,跛豪往他茶盏里添了七分满的普洱——江湖规矩,七分敬客,三分留底。探长,他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,油麻地那几家妓院是明面上的,真正的货藏在仓库区。

上个月码头扫场时,您抓了十七个马仔,可没见着跛豪的影子。

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嗤笑。

坐在最末排的老陈把二郎腿一翘:小年轻就是爱出风头,你当查案是看西洋镜呢?

林远没看老陈,目光直接锁在雷洛脸上:上回扫场后第三天,《华商报》登了仓库异响。

我查过,那片仓库归福来运输行管,老板周阿福上个月刚给探长您送过中秋礼——两盒鲍翅,包装纸上沾着码头的盐渍。

雷洛的雪茄突然顿在半空。

林远知道他说中了——周阿福表面是运输行老板,实际是跛豪的白手套。

上回扫码头没抓到跛豪,雷洛憋着口气呢。

还有,林远翻开笔记本,陈探长给的值班表,红笔圈的是周三晚的值班警员。

可上周三,油麻地警署的王阿发请了病假,替班的是他小舅子——那小子上个月在赌场欠了周阿福三千块。

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吊扇叶片转动的风声。

老陈的二郎腿慢慢放下来,脸上的不屑淡了些。

雷洛把雪茄按进水晶烟灰缸,指节敲了敲桌面:接着说。

真正的扫黄是幌子,林远感觉后背沁出薄汗,可思路却越来越清晰,周阿福的仓库里藏着从暹罗运来的粉,借着妓院当销货点。

我们今晚要是直扑妓院,周阿福的人肯定提前转移货。

但如果按原计划,让探长您带着大部队去妓院造势,我带小队从后巷摸进仓库区

你凭什么断定货在仓库?老陈插嘴,声音没刚才冲了。

林远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打开是半块沾着泥的红砖:这是我前天在仓库后巷捡的。

砖缝里有白色粉末,我拿到西医诊所验过,是海洛因。

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。

雷洛眯起眼,伸手接过砖块,拇指蹭了蹭砖缝:你倒是会找路子。

陈探长教的,林远看向坐在角落的陈志超,他说查案要看表不看针,表面的线索都是幌子。

陈志超靠在椅背上笑,手里转着那只瑞士怀表:这小子上个月帮我找丢失的配枪,翻了三天垃圾站——垃圾站的老鼠都认识他了。

哄笑声里,雷洛突然拍板:就按小林的计划。

老陈,你带一队跟我去妓院;小林,你带二队摸仓库。他扫了眼墙上的挂钟,还有两小时行动,都去准备。

散会后,陈志超留在最后。

他把怀表递给林远:帮我调下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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