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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纹身之锁 (1/2)

我在一阵尖锐得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疼痛中,艰难地恢复了意识。恍惚间,我感觉有人正在用尖锐的骨针,一点点挑开我手臂上的皮肤,那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微微颤抖。

“别动。”阿图娅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,低沉而紧绷,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,“纹身在吃你的血。”

我费力地集中视线,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被藤蔓紧紧捆在木桩上,动弹不得。皮肤表面凸起的靛蓝色纹路,像一条条蠕动的活物,正扭曲着变换形状,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。老酋长则蹲在一旁,手里拿着燧石刀,正小心翼翼地将某种散发着幽光的苔藓浆液,缓缓滴进纹身的沟壑里。当液体接触到皮肤的瞬间,“嘶嘶”地冒出了阵阵白烟,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神秘而危险的仪式。

“这是在……消毒?”我喉咙干涩,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艰难地挤出这句话。

阿图娅没有回答我。她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指尖,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,她将血轻轻抹在我额头的纹身上。

——就在这一瞬间,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
脑内那如潮水般的嗡鸣、来自未知维度的诡异低语,全部戛然而止。此刻,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阿图娅近在咫尺的呼吸声,和帐篷外篝火燃烧时发出的“噼啪”声响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两种声音,一切都安静得有些不真实。

“我的血能暂时压制它。”她收起骨针,同时露出满是疤痕的手腕,那些交错纵横的疤痕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痛苦的过往,“但下次月噬之夜前,你必须学会控制这把‘钥匙’。”

当我在阿图娅的搀扶下走出帐篷时,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,鹿角部落遭受的损失简直惨不忍睹。

部落东侧的树屋全部轰然倒塌,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,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肆意摧毁。地上躺着一具具裹着兽皮的尸体,他们的肢体扭曲,表情凝固在惊恐或痛苦之中,让人不忍直视。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,是那些战死的恐狼——它们的尸体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化,逐渐变成粘稠的紫黑色液体,缓缓渗入土壤,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。几个好奇的孩子蹲在不远处,正用树枝小心翼翼地戳着一滩尚未干涸的液体,却被女巫医厉声喝止,那尖锐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
“地脉带走了十六个战士。”老酋长拄着骨杖,蹒跚地走来,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,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又哀伤,“但你的‘影刃’杀死了头狼,切断了它们的连接。”说着,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阿图娅,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与感慨,“自从上代影刃死在月噬之夜,我们已经十二年没有过这样的战士了。”

阿图娅听到这话,身体微微一僵,随后突然转身,一言不发地朝着圣树的方向走去。她的背影僵硬得如同张拉满的弓,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

我赶忙跟了上去,在圣树那扭曲蜿蜒的根系间找到了她。

她正专注地用燧石匕首削着一块树皮,脚边随意地堆着几颗尚未成熟的长苹果。听到我的脚步声,她头也不抬,只是淡淡地说:“这棵树是活的。”

“什么?”我有些疑惑,不太明白她的意思。

“它会记忆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掰开一颗青涩的果实,露出里面如同蛛网般错综复杂的紫色丝线,“吃下果实的人,会成为‘地脉’的载体。但偶尔……”她用匕首尖小心地挑出一粒金色的种子,那种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,“会结出这样的‘叛徒’。”

那粒种子在月光下微微发亮,散发着柔和的光芒,像极了潜艇上见到的黄金,透着一种神秘而诱人的气息。

我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心中一惊,脱口而出:“你吃过这种子?”

阿图娅终于抬起头,与我对视。她沉默了片刻,然后缓缓扯开兽皮背心,露出脊椎上那些深深嵌在皮肤里的黑色结晶。此刻,它们正被种子散发的金光压制着,表面呈现出一道道龟裂的纹路,仿佛即将破碎。

“所以我能听见四维的谎言,也能……”她顿了顿,用汉语说出最后一个词,“说你们的语言。”

当阿图娅用汉语说出“说你们的语言”时,我的心脏猛地一紧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。

——这意味着这里曾经来过其他地球人。而且,有中国人。

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,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出更多的线索。她汉语的发音并不标准,带着古怪的喉音,但语法结构却出奇地准确,像是经过刻意训练的结果。

“你还听过谁这样说话?”我迫不及待地追问。

阿图娅别过脸去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脊椎上的黑色结晶,似乎在回忆着什么,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:“……很久以前。”

她没有继续解释下去,但我必须弄清楚这件事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用英语缓慢而清晰地说道:“Iloveyou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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