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愕然地望着屠老鬼,心中瞬间升起极其荒谬的不祥预感。
“怎么掀?”
林晚被他话里的癫狂意图惊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岭南瘟疫,就是天赐的刀!”屠老鬼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刀锋,冰冷而锐利。
“你林神女不是要去岭南救命么?好!把你救命的脚步先停在咱们盐渊村!”
他猛地踏前一步,巨大的阴影如同山崖般压向林晚。
“告诉那些来寻你的朝廷大员,告诉南边那些等着你救命的灾民,告诉他们——”
他的声音猛然拔高,如同困兽咆哮,几乎要掀翻这破败的屋顶,每一个字都带着积郁了无数年的愤懑。
“林神女被我们盐渊村扣下了,药在我们手里,想救人可以,拿活路来换,让这该死的官盐新政给我们打开一条活路,重开盐矿,准许我们盐渊村的盐进官仓,让山下那些黑心的盐商滚蛋!否则……”
他的嘴咧开一个极其疯狂的笑容。
“我们不单要林神女的命,那些等着救命药的岭南流民,也让他们跟着林神女一起陪葬,谁也活不成!”
他盯着林晚瞬间变得煞白的脸,眼中燃烧的火苗是要烧穿她的灵魂。
“林神女你的命,岭南瘟疫的万千流民的命,和我们盐渊村这几百条早就等着喂秃鹫的烂命,都捆在一起,一把全押上,押给上面金銮殿里头坐着的那些大人物!”
他猛地收声,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。
冰冷的空气如同凝结的盐粒,沉重地压迫着林晚,她睁大了眼睛,手术刀冰冷的金属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温度,麻木地贴着她的掌心,巨大的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全身。
这是阳谋!
一个疯子精心编织的、用自己和无数无辜者性命做筹码的死亡绑架!
……
天色将晚未晚的时分,几缕昏黄的光线艰难地透过金石城县衙花厅的窗棂,浮沉在落下光柱里漫无目的地浮动。
“啪!”
一声爆响突兀地响起。
萧景珩霍然起身,他方才看过的几张信纸被狠狠扔在脚下冰冷的青砖地上。
巨大的力道让那张八仙桌上的细瓷茶碗跳了起来,碗盖叮当乱响,淡黄的茶水泼溅而出,他胸口剧烈起伏,似乎要将胸中那股炽烈的岩浆喷吐出来。
“王大人!”
萧景珩的声音像砂轮刮过寒铁,每一个字都淬着火星和森然杀意。
“这便是你所谓治理有方、吏治清明的金石城?嗯?”
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,指尖正对着王玄德那张骤然失血的脸。
“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!公然抢夺皇家马车,还滥杀无辜!”
萧景珩眼里的怒火烧得能焚毁一切屏障。
“现在好了,林神女也被他们掳了去,用她的性命,要挟我萧氏皇族?要挟朝廷重开盐渊村的官盐?”
萧景珩猛地跨前一步,花厅并不宽敞,那一步带着雷霆之势,逼得王玄德浑身肥肉都跟着一颤,连退数步。
“王玄德!”萧景珩厉声咆哮,“这简直...简直岂有此理!”
他俯身,一把抄起跌落在地的那封信,用尽全身力气朝王玄德脸上狠狠掷了过去。
“王…王爷息怒,王爷息怒啊!”
王玄德浑身一抖,下意识地弯下腰,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那几张皱巴巴的信纸。
“下官万死,下官实实…实实没料到啊!盐渊村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,他们平时也不过是靠着拣点漏掉的盐渣子,或者偷偷摸摸刮点盐霜,弄点私盐苟延残喘罢了!”
“一群草芥般的贱民……怎…怎会有如此大的狗胆?他们这是反了天了啊!”
王玄德像是突然找到了力气,猛地挺直了腰,脸上的惶恐瞬间被一种狠绝的狰狞取代。
他挥舞着肉呼呼的手掌,仿佛在空中剁着肉,声音拔高了整整一度。
“王爷,此等以下犯上的狂徒,不狠狠剐了他们难以震慑人心!难以彰显朝廷威严,下官这就…这就去!”
他脚步仓促地向厅门方向挪动,带得那肥硕的肚腩也跟着晃荡。
“下官即刻调遣兵马司所有兵马,踏平那肮脏的盐渊村,把那群不知死活的脑袋都砍下来,挂在村口示众,王爷您放心,下官一定给您……”
“慢着!”
萧景珩一声断喝,王玄德一个趔趄,迈出去的步子僵硬地悬在空中。
“王大人,”萧景珩的声音低了下来,不再咆哮,刻意压低的声音中蕴含着冰冷的压力,每个字都像结着霜碴。
“你是关心则乱,还是没脑子?”
“林神女,”萧景珩一字一顿,清晰地吐出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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