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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沉默的回家路 (1/1)

肖振国的自行车龙头歪成了诡异的弧度,像条被斩首的蛇僵在乱石堆里。爷爷蹲下身时,老式中山装口袋里滚出半枚铜哨——1978年县防汛队颁发的荣誉纪念章,此刻在泥浆里泛着冷光。

三小时前,这个老水文员曾用竹尺量过渡口的青苔。

“云梦溪石壁的藓斑超了警戒线三指。“爷爷的枣木拐杖戳着溪边卵石堆,“这场雨下来,水位要漫过老鹰岩。“他的声音混在渐起的雨声里,像枚生锈的钉子在门框上摇晃。

肖振国正在给车链子上油。28永久牌自行车的钢圈闪着幽光,刹车皮却是崭新的——这不合常理。王三妹捧着肚子倚在门框上,突然盯着丈夫的后背:“当家的,你脖颈后怎么有道疤?“

铜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。爷爷猛回头,看见溪水正在吞没他插在岸边的水位标尺。雷声滚过山梁时,他抓住儿子车后座:“等雨歇了再走。“

但婴儿的啼哭比山洪更快。当第一波洪峰撞碎防汛哨所的观测窗时,肖振国正载着妻子冲过鬼见愁弯道。王三妹的指甲抠进丈夫后背那道陈年刀疤,那是1982年边境冲突留下的印记。

爷爷在泥浆里翻出半截刹车线。断面整齐的切口在晨光下泛着金属冷光,绝不是山石刮蹭能造成的伤痕。卫生院的清洁工说,那个穿胶鞋的男人曾在雨夜徘徊在自行车棚,帽檐压得很低,走路时右腿明显拖着地。

送葬队伍经过青石桥时,肖宇怀里的妹妹突然啼哭。裹尸布被山风吹开一角,露出王三妹青白的手指——还保持着抠抓的姿势,指甲缝里残留着深蓝色布料纤维。

“看那个瘸子!“桥头卖豆腐的妇人突然压低声音。爷爷的拐杖重重戳进石板缝隙,眼角瞥见巷尾闪过半片军用雨衣。那是越战时期的制式装备,右腿位置有块不规则补丁。

棺材入土时,肖宇发现父亲右手紧攥着什么。掰开僵硬的指节,半枚铜纽扣滚落山涧,背面模糊的编号隐约可见“337“字样。爷爷的瞳孔骤然收缩,这是当年他亲手缝在侦察兵作训服上的编号。

暮色染红招魂幡时,老屋门缝里塞进张泛黄的照片。1979年勐腊前线的合影上,五个年轻士兵勾肩搭背笑着。第三个人的脸被烟头烫出焦痕,但那人拖着的右腿和照片边缘半截刀鞘,在煤油灯下格外清晰。

肖宇把妹妹放进摇篮时,听见爷爷在里屋擦拭什么金属物件。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五斗柜上,防汛哨所的旧铜哨旁边,多了把保养良好的56式军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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