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将亦是悲戚：“人纵然不怯，马力已乏，安能复战？”忽然程昱赶至曹操身边低声道：“主公且慢，某素知云长傲上而不忍下，欺强而不凌弱，恩怨分明，信义素著。主公旧日有恩于他，今只亲自告之，或可脱此大难。”
曹操从其所言，即纵马向前，欠身与云长照面：“关将军别来无恙？”
关羽亦欠身答道：“关某奉军师将令，等候丞相多时。”
曹操沉声道：“操兵败势危，到此无路，望将军以昔日之情为重。”
关羽听罢手捻长髯道：“曹丞相此言差矣，昔日关某虽蒙丞相厚恩，然已斩颜良，诛文丑，解白马之围，以然奉报矣。今日之事，岂敢以私废公？”曹操面色一顿，继续言道：“公过五关斩六将之事，还能记否？大丈夫以信义为重。将军深明《春秋》，岂不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之事乎？”
关羽闻听此言，心中翻腾不已，想起当日曹操在许昌诸多恩义，上马敬，下马迎。自己挂印封金后，灞桥赠袍与后来五关斩将之事，如何不动心？又见曹军众人惶惶皆欲垂泪，一发心中不忍，便欲把马头闪开。
一旁关平抢步上前，拉住缰绳:“父亲，父亲。”
周仓亦是上前道:“将军，军师那里可是立了军令状，这曹操放不得呀！”
关羽猛然惊醒大喝一声:“丞相且慢！”
曹操众军士尽皆下马，哭拜于地。云长愈加不忍。正犹豫间，忽听一微弱声音传来:“马上的将军可是二君侯？”
关羽定睛一看，只见一位曹将搀扶一位青年，那青年受伤颇重，仔细辨认那曹将竟是张辽，只是那青年却未认出来。
关羽问道:“前面可是文远兄？”
张辽扶着周宁，颤声答道:“云长还记得昔日故人？”
关羽一声长叹:“文远高义，某岂能忘却。但不知你身边乃是何人？”
未等张辽回答，曹操抢言答道:“云长，平川自进曹营便与我有约，绝不谋旧主，一直以来并未为我出过一策。且今日平川重伤在身，万望云长切莫为难于他。”
关羽一听，那受伤之人乃是周宁。急忙滚鞍下马上前查看。
周宁见关羽来到身前，强打精神在关羽耳边说了一个“放”字又昏厥过去。
关羽听闻并未做声，只是询问:“这周宁怎地伤的如此之重？”
曹操二目含泪道:“昨日乱军之中，东吴一老将冷箭袭我，平川悍不畏死，为我挡下。所以受了重伤。之后又一路随我败退，仓促之间无法医治，偏又逢暴雨侵袭，怕是染了风寒。至乌林时便已昏厥。恳请将军放我等一条生路吧！”
关羽闻言，稍作思索道:“丞相，周平川本是我军主簿。多日以来承蒙丞相照顾。今日他身负重伤，难以长途颠簸，恳请丞相将其留下，我要为其医治。至于丞相。。你且去吧！”
曹操还欲在言，一旁程昱一拉曹操衣角。曹操会意冲着关羽一拱手，带着几百残兵打马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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