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板路上晕开点点丹青,乌压压的半边天,像失手打翻的砚台。
姜灼背过手摸向收在双肩包侧袋的雨伞,随后有气无力拉着的行李箱同她一起茫然立在原地。倒不是真没力气,而是姜灼总给人一种缱绻的感觉。
说白了就是懒,这点力气都要省。大学san值狂掉学来的受力分析没能成为她立足社会的支点,目前唯一的用途只有心安理得没个正形。那副冷白皮囊裹着松垮风衣的模样,活像株随时要瘫倒在台阶上的月光芋。
姜灼指尖顿了顿,不对劲,手感好像不太对。本该冷硬的伞骨感变成了某种熟悉又陌生,令人心情愉悦的柔软。
时间拨回到一小时前。
刚出机场廊桥就粘连上的视线,如同融化的麦芽糖般甩不脱。这种事情姜灼碰的多了,眼神只是试探,紧随无动于衷之后的只会是变本加厉,于是毫不客气凶巴巴瞪回去。
本来五官就偏冷艳,眉头一蹙,眼神一凌,锐利的像东北零下三十度的冷风,呼呼刮的人面疼,又无孔不入。
效果也立竿见影。
身后身穿洛丽塔裙的姑娘慌忙把脑袋缩进衣领,黑汪汪的大眼氤氲上水汽,我见犹怜。
姜灼也怜,眼角的煞气硬生生憋成抽搐,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。
这年头,好端端的小美女学什么痴汉啊。不过既然是美女,那好说,想怎么看怎么看吧。
萌妹子见状一个演技极差的踉跄撞上姜灼的双肩包。
姐姐你好香……
姜灼还是有自知之明的,暗忖:“我还没有到男女通吃的地步吧?”
也就这一会愣神的功夫,lo娘已经像见了鹰的兔子飞速窜出去三米多远。前后反差之大让姜灼咂舌,这变脸之快不去传承非遗真可惜了。
不过也没放在心上,现世代的新新人类多多少少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。刚刚而立之年的姜灼虽然要跟不上了,不理解但尊重。
盯着手里十张红色的毛爷爷,姜灼突然笑出声。雨珠顺着她密又长的睫毛,在青石板路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惊叹号。
这算什么?强买强卖吗?
姜灼只为自己的限定联名款雨伞悲伤了0.01秒。因为那是她在某夕夕上砍的高仿,一千块都够买二十把了,这波血赚不亏。
四处张望寻找能避避雨的地方,掠过便利店闪烁的霓虹灯牌,扫过餐馆玻璃窗升腾的热气,精准锁定……桥洞。
嗯,这很姜灼。
小城多水多桥,吊在四五线城市的水平,但不失为一个旅游的好去处,每年夏天都有大把的人来避暑。建机场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游客来往便利。
冬春交替,正是枯水期,水位下降,裸露的河床留下崎岖的碎石,也留下了能立住两三人的身位。
姜灼风风火火掀开雨帘闯进去,没想到竟然还有还有同道中人。
一个男人。
姜灼眯眼多盯了一会,本不想这样形容男人的侧脸,因为像烂大街的霸总小说。但贫瘠的词汇量让她找不到其他不落俗套的平替
——刀削斧劈的下颌线。
五官看不清楚,笼罩在升腾的烟雾与拱桥投射的阴影下,再加上姜灼女士微微近视又不爱戴眼镜,出了名的挑食所以轻微夜盲,能看清才有鬼。
但若隐若现的轮廓告诉姜灼,这男人人间极品!
男人很高,约莫一八五,姜灼踩上高跟鞋也才到他下唇高度。上半身套了一件灰色休闲外套,拉链提到最高处,包的严严实实跟个粽子,偏生出股禁欲的劲。下身是一件黑色西裤,给江松姜灼的第一印象不是比命长的腿。
而是……“看着都冷。”姜灼感同身受打了个寒颤,不自觉紧紧风衣。
清瘦却不单薄,套个尼龙袋也能凹出超模气质,老天爷追着喂饭的衣架子。
余烬察觉到姜灼的打量的视线,似乎习以为常,自顾自玩似的吐着烟圈。食指与中指间的一点猩红,在昏暗的天色下格外抢眼。
姜灼烟瘾不大,时不时抽一根解解乏。潮湿咸腥的空气携着苦淡烟味钻进鼻腔,前几天忙的顾不上,如此一来,尼古丁廉价又高级的快感开始作祟。
优雅咬住一根女士香烟,姜灼微垂下头点火,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,披散的大波浪从一侧倾泄而下。不食人间烟火又风情万种。
只是倒霉到一定程度,喝凉水都塞牙缝。今天姜灼虽然还没试试喝凉水会不会被噎到,但往日恨不得耀武扬威燎了姜灼头发的打火机,今天萎靡地像个早泄的男人。噼里啪啦半天也只挤出寥寥几颗聊胜于无的火星。
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。姜灼发誓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想抽烟,哪怕一口就好,遂掀眼望向身侧的男人。
正要开口。
“要微信十块。”余烬吐出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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