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元二十五年的长安冬夜,寒风裹挟着细雪拍打在椒房殿的朱漆窗棂上。武惠妃斜倚在金丝楠木榻上,往日明艳的脸庞如今苍白如纸,凤冠上的东珠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晃动,映得寝殿内的烛火愈发昏黄。太医们鱼贯而入,捧着紫铜药罐的手微微发颤,熬煮得浓稠的汤药在白玉碗中腾起袅袅白雾,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。
“娘娘,该服药了。“贴身宫女翠羽跪在榻前,声音带着哭腔。武惠妃艰难地睁开眼睛,瞳孔里映着晃动的烛影,她的目光扫过站在床畔的唐玄宗,干裂的嘴唇动了动,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。皇帝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,却触到一片冰凉——曾经柔若无骨的指尖,此刻已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。
“惠儿,喝了这药便会好起来。“唐玄宗的声音沙哑,眼眶通红。自从武惠妃染病,他已半月未曾上朝,每日守在椒房殿内,看着曾经风华绝代的爱妃在病痛中逐渐凋零。然而太医们换了一轮又一轮,药方开了无数张,却始终无法阻挡死神的脚步。
突然,武惠妃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,双手死死抓住锦被,指节泛白。“陛下...陛下!“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凄厉,“太子...他们...来索命了!“她的眼神中充满恐惧,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景象。唐玄宗慌忙按住她,却被她用尽全力推开,凤冠上的簪子掉落在地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来人!快传太医!“皇帝的怒吼在宫殿中回荡。殿外的太监宫女们慌作一团,脚步声、哭喊声交织在一起。武惠妃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脖颈,鲜血顺着指缝渗出,在素白的中衣上晕开朵朵红梅。“不要...不要杀我...“她的声音渐渐微弱,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,身体瘫软在榻上,再也没了动静。
殿内突然陷入死寂,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清晰可闻。唐玄宗怔怔地望着武惠妃的遗体,仿佛被抽走了魂魄。良久,他颤抖着伸手,轻轻合上她圆睁的双眼,眼泪终于决堤般落下。“惠儿...惠儿...“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哀伤。
武惠妃的离世,如同一场大地震,震撼了整个皇宫。消息传出后,兴庆宫上下一片缟素。宫女太监们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宫殿之间,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这沉重的氛围。而唐玄宗则把自己关在椒房殿内,对着武惠妃的画像发呆,茶饭不思,日渐消瘦。
三日后,武惠妃的葬礼在长安郊外的皇家陵园举行。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,绵延数里。唐玄宗身着素服,骑着一匹白马,跟在灵柩后面,眼神空洞而迷茫。沿途百姓纷纷驻足观望,看着这位曾经权倾后宫的宠妃,最终也不过是化作一抔黄土。
葬礼结束后,唐玄宗回到兴庆宫,便病倒了。他整日躺在床上,高烧不退,嘴里不时念叨着武惠妃的名字。太医院的太医们日夜守候在寝殿外,进进出出,却始终无法让皇帝的病情好转。朝堂上,大臣们忧心忡忡,奏折堆积如山,却无人敢打扰皇帝的清净。
在这悲伤的氛围中,整个皇宫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下。曾经繁华热闹的兴庆宫,如今只剩下无尽的寂静与哀伤。而武惠妃的离世,不仅改变了唐玄宗的命运,也在不经意间,为杨玉环的人生翻开了新的篇章,一场改变大唐命运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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