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标的额头碰着青砖,看见父亲腰间的草绳腰带已换成金丝镶玉:“可蓝玉叔的儿子说,”他的声音细如蚊呐,“锦衣卫的缇骑半夜闯入将军府,说梦话提到‘藩王’也算谋反……”
殿外的梆子声敲过三更,朱元璋忽然看见御案上的破碗——那是马皇后从凤阳带来的,碗底“天命”二字已被磨得发亮。
他忽然想起,当年在和州与将士分食野菜汤时,蓝玉曾把唯一的窝头掰成十八块,如今却因一句“谋反”被抄家灭族。
永乐十八年的奉天殿,朱棣的手指抠进“藩王祸根”四字投影,左胸甲胄下的箭伤突突作痛。
他盯着金榜,忽然看见建文帝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,手中的诏书正写着“削夺燕王藩位”。
“放屁!”他的怒吼惊飞梁上栖鸟,案头的《永乐大典》手稿被震得四散,“咱爹分封诸王是为保朱家江山,建文帝那竖子却要赶尽杀绝!”
太子朱高炽肥胖的身躯跪在地上,玉笏几乎贴住青砖:“父皇,榜文说的是制度……”
“制度?”朱棣猛然转身,龙袍扫过修订版《皇明祖训》,“你可知当年在北平,咱装疯卖傻吃狗屎时,建文帝的密探就在墙头盯着?”他的目光扫过皇太孙朱瞻基,后者正把玩着绣春刀穗子,“若没有藩王领兵,瓦剌人早把你爷爷的陵寝刨了!”
朱瞻基慌忙抬头,刀穗子在膝头晃出弧线:“祖父神武,靖难之役是天命所归,榜文不懂我大明的藩王……”
“天命?”朱棣的冷笑里带着苦涩,想起三年前在榆木川梦见的场景:建文帝的鬼魂举着“篡位逆贼”的幡旗,身后跟着方孝孺的八百门生。
他忽然望向殿角的东厂督主郑和,“你说,咱设立东厂制衡锦衣卫,怎就成了宦官干政的伏笔?”
郑和的宝船图还摊在案头,印度洋的季风仿佛穿透时空,带来满剌加国的沉香:“陛下,锦衣卫的诏狱如今由东厂接管,”他的声音低沉,“可缇骑抓人时,连内阁首辅的家人都不放过……”
“够了!”朱棣的手掌拍在宝船模型上,船桅“咔嗒”断裂,“咱爹用锦衣卫杀贪官,咱用东厂杀奸臣,何错之有?”他忽然看见案头的《明太祖实录》,父亲的画像正用严厉的目光盯着他,“后世若骂咱篡位,就让他们看看这通海的宝船,看看这流芳百世的《大典》!”
更鼓敲过四更,朱棣忽然对着金榜喃喃自语:“爹,你分封诸王时,可曾想过,兵权在握的儿子,比权臣更可怕?”他的手指划过“永乐盛世”的评语,玉案上父亲的破碗复制品映出他扭曲的脸,“你用屠刀为咱铺路,咱却要用血来证明,这皇位,咱坐得稳。”
正统十年的文华殿,朱祁镇盯着金榜“八日批奏1660件”的记载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袍上的“正统”二字刺绣。
张辅的甲胄声从身后传来,这位三朝老臣的腰间,还挂着当年随朱棣北征的“靖难”金牌。
“太祖爷真是神人,”朱祁镇的声音里带着赞叹,“八日不辍,换作朕,怕是要看瞎眼睛。”
王振的尖嗓门突然响起,蟒袍拂过御案:“陛下天纵英才,若学太祖爷严惩贪腐,”他的目光扫过殿外的锦衣卫驻地,“何愁瓦剌不灭?”
张辅的手指按在剑柄上,甲胄发出轻响:“陛下,太祖爷的重典虽好,”他忽然压低声音,“可当年蓝玉案牵连太广,导致军中无将,才有了……”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看见王振的眼神如刀。
朱祁镇的脸色微变,想起土木堡之变时,二十万大军因缺粮惨败,而粮草官正是王振的侄子。
他忽然指着金榜“杀戮过重”的评语:“张先生是说,朕该学太祖爷的勤勉,却不能学他的嗜杀?”
殿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,王振的蟒袍在阴影里泛着冷光:“陛下,乱世用重典,治世施仁政,”他的手指划过“洪武之治”的评语,“如今四海升平,正该彰显陛下的仁德。”
弘治十五年的乾清宫,朱祐樘盯着金榜“藩王制度引发内乱”的评语,案头的《皇明祖训》正翻在“藩王禄米”章节。
刘健的笏板触地,声音如金石:“太祖爷驱除胡虏,功盖千秋,”他的目光扫过马文升,“可分封诸王,实乃大错。”
马文升的胡须在烛火下泛着银光:“当年成祖爷靖难,正是太祖爷分封的恶果。”
他忽然叹气,“建文帝削藩太急,成祖爷夺权太狠,说到底,都是藩王制度的死结。”
朱祐樘的手指划过“建文失位,成祖靖难”八字,想起去年在南京见到的场景:秦王府的老仆跪在朱元璋画像前,哭诉藩王俸禄拖垮地方财政。
他忽然望向窗外的社稷坛,松树在风中发出呜咽:“祖宗成法难变啊,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,“可看看现在,藩王占田百万亩,百姓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。”
刘健的笏板重重磕在青砖上:“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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