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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一花独放 (1/3)

天热了起来,鱼脊山上一片葱绿。大山深处,开始有些不平静。山本找到夏成义说:“自勘探队的人遭袭,图纸被人劫走后,山上人心惶惶。大掌柜说,眼前矿上危如累卵,夜里难以安睡,让你去求张县长,能否在防区进驻警力,以防不测。”夏成义忧戚地说:“你不如搬进夏家,就是满山遭了贼,也有你块避风港。”

夏成义去了县署。门警说张县长外出应酬了,有事先去找黑子。夏成义喉里像吞了个苍蝇,心说,黑子算啥,一个上窜下跳的癞皮,也配参论县政大事。前天,黑子找过夏成义,说一向钦佩夏兄,奢望结成异姓兄弟。夏成义暗笑,这癞子被银茭迷住,从我这里打缺口来了。假如,真和这等人做了连襟,这不是龙蛇混窝吗?再说,银茭不会这么不开眼,去拿沙砾当金玉。

夏成义转身欲走,黑子叉腰站在“明镜高悬”的门匾下,脸膛潮润,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。夏成义被他让进屋,就将矿山上闹贼的事说了。黑子说:“你今儿可是来着了,若是找了张县长,他还会将这事吩咐给我,我分管全县的治安呢。”夏成义问:“你不是皇军的人吗?”黑子说:“如今,次田队长迷上了烹吃野味,这等小事,他懒得管。”夏成义说:“那就劳你多派几个弟兄,夜里在矿山多巡逻几回。”黑子扑哧一笑:“老兄,眼前皇协军就这几个人,还不够凑一桌吃饭的,这年月,一月挣几个铜板,穿鞋都不够。加上我以廉治理军警,断了他们的外财,仅剩的这几个人也嚷着要走呢。”夏成义用文明辊戳了下地说:“矿上不是给地方缴了税金吗?我把话挑明了,我倒不怕日本人出点儿啥事,可事真要出了,不光是张县长消受不起,连你也得受连累。”黑子哈哈笑着说:“那是,如今就日本人最横,说叫谁的脑袋搬家,就跟薅棵草似的。可话又说回来了,就是上了岗哨,这提着脑袋给人家看家护院,乡民们还要骂你一声汉奸,多不值当。”夏成义说:“不就是个钱吗,你说个数,回头我说与掌柜的听。”黑子说:“这话我不能说,全凭各人有心就是!”说着,他长叹了口气,用暧昧的目光盯了夏成义片刻,“若咱成了亲戚,许多事就另当别论了……”夏成义不等他说完,截住他说:“这公是公私是私,就是成了亲戚,这钱我也不会沾一个指头。”黑子哼了一声,索性说:“夏家拿得是羞鱼的矿藏钱,你为矿山做事,这公私分得开吗?何况,这点儿汤水我还看不到眼里去。你不与我拜把子我不在乎,可这连襟说不准你得做。”夏成义被他的话呛住了,诘问:“你不会抢人吧?”黑子哎了一声,说:“一个是羞鱼城巡逻队队长,一个是柳腔名伶,名流配美人,难道不是天赐良缘吗?”夏成义说声但愿,起身告辞。

公演前夕,《羞鱼缘》做最后一次彩排。银茭刚化好妆,勒了头,对着镜子端量扮相,镜框里倏地多出一个人脸。银茭回过头,黑子四下里瞅瞅,深情突兀,慌乱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翡翠玉坠,往她手里塞。银茭手一缩,玉坠落在了台桌上。黑子梗着脖子,小声哀求:“这是俺祖传的宝物,灵验着呢,大演在即,能保你万事大吉。”银茭撇着嘴说:“你还是留着,保你官运亨通吧。”黑子窝红了脸,失面子地说:“大不了一块玉坠,又不是蝎子,蜇不着你。”银茭拿起玉坠,递回去说:“护身符我有,这物件各有各的脾性,戴自己的才灵验。”黑子咽了口唾沫,呓语般地说:“一个走南闯北的名角儿,这么……拘守礼法,还不如戏里的村姑开通呢!”

夜风徐徐,古老的街道旁,碧绿的杨树叶散发着浓浓的苦香。晚上的彩排精彩极了,大幕刚落,在台下观看的人一下都涌到了银茭身边,连连夸她演活了。银茭太投入,眼泪冲走了腮上的粉,中间还补了几回妆,这当儿被人烘着,胸里喘气声都粗了。黑子躲在一旁,心里又甜又酸,原本就知道银茭有身好功夫,等看过她着了妆的彩排,方知她浑身上下都是戏,且不说千般妩媚,万种风情,就是一个幽婉的拖腔,一个轻盈的跳步,就能让一个石人转起眼睛。往日里,黑子感到她那软绵的身子像条蛇,让他夜里难以入眠。而眼前的她像一颗熟透红杏,明明挂在枝头,就是吃不着。更让他难以容忍的,这本是都老三憋出来的臭戏,让银茭三剪两斧,竟点石成金了。那大红色的宣传单上写的清楚,那个挨棍子的家伙,俨然成了释文解字的大编剧。想到这里,黑子心里透过一股凉气。

银茭草草吃了点夜宵,故意没洗妆彩,踏着一地月色往家赶,脑里勾勒着明日演出的情景,想到兴致处,又忍不住唱出声来,唱着唱着,竟忘我地张开双臂,像一只翩飞的蝴蝶。黑子紧随其后,拐过胡同,老街就到了。

银茭刚想寻句话跟黑子说,就听扑通一声,猛见他的身子一闪,一下矮了半截。黑子双膝跪地,扯起银茭的裤角说:“哥被你迷死了,若今生你不嫁我,我就枉活了!”银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了,想拉他起来,他却像粘到了路上,又磕着头哀求:“你随了我,你要金山,我给你堆。你要银海,我给你挖。在这羞鱼城,不出三年五载,我若不让你住上比夏家还宽敞的宅院,你就用这双尊贵的脚,踢哥的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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