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撕开七月的热浪时,苏晚晴正蹲在山区小学的泥地上,用树枝给孩子们画简易的交通标识。陆沉舟提着两桶矿泉水走来,白衬衫后背洇出深色汗渍,手腕上的浪琴表蒙子早被碎石划出几道痕迹——那是上周帮老乡修屋顶时留下的。
“苏老师!陆老师!”扎羊角辫的翠翠举着野雏菊跑过来,“村头的老槐树倒啦,王奶奶的蜂箱被压在下面!”苏晚晴立刻起身,却被陆沉舟按住肩膀:“你留在这里给孩子们上课,我带几个村民去看看。”
他转身时,苏晚晴瞥见他后颈的晒伤又红了几分。支教这半个月,这个曾经连矿泉水都要喝进口品牌的公子哥,学会了用井水洗衣,能徒手劈开柴禾,甚至在暴雨夜背着发烧的孩子走了三里山路去卫生院。但此刻看着他消失在土路上的背影,她心里却泛起不安——昨晚在村委会,她听见村长说陆氏集团正在竞标当地旅游开发项目。
傍晚时分,陆沉舟带着满身木屑回来,手里捧着个用竹篾编的蜂箱:“王奶奶的蜜蜂只伤了几只,新蜂箱放在后院了。”他伸手想擦汗,却被苏晚晴抓住手腕。他这才注意到她攥着手机,屏幕上是财经新闻推送:“陆氏集团涉嫌低价收购山区土地,村民质疑开发计划破坏生态”。
“所以你来支教,是为了提前接触村民?”苏晚晴的声音发颤,松开手后退半步,“那些帮老乡修房子、给学校建图书馆的事,都是商业作秀?”
陆沉舟的脸色瞬间苍白,喉结滚动两下才开口:“项目是我爸负责的,我根本不知情。”他突然扯松领带,露出锁骨处的烫伤疤痕——那是前天帮厨时被开水溅到的,“你以为这些伤都是演出来的?”
争吵声惊动了窗外的孩子,翠翠扒着窗台怯生生地问:“苏老师,陆老师,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?”苏晚晴看着女孩手里攥着的纸飞机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谢谢陆老师教我们搭积木”,眼眶突然发烫。她转身抓起草帽:“我去趟村委会。”
暴雨在午夜倾盆而下。苏晚晴冒雨赶到村长家时,正听见陆沉舟低沉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:“开发方案必须修改,古梯田和老槐树保护区不能动。”她浑身湿透地推开门,看见他西装搭在椅背上,衬衫袖子卷到手肘,面前摊着铺满红圈的规划图。
“晚晴?”陆沉舟猛地站起来,却被村长抢先一步递上毛巾:“苏老师来得正好,小陆正帮我们争取利益呢!他说要在旅游区规划里保留整片原始森林,还让集团出钱修灌溉渠。”
苏晚晴怔怔地看着墙上的时钟,凌晨两点十七分。陆沉舟的手机在桌上不断震动,屏幕亮起父亲的第十七个未接来电。他却弯腰捡起她脚边的凉鞋,声音放得极轻:“先换双干鞋,别感冒了。”
返程的动车上,陆沉舟的西装外套盖在熟睡的苏晚晴身上。她醒来时,看见他正在用电脑修改方案,屏幕上跳出父亲的微信:“沉舟,董事会对你擅自更改项目不满,立刻回公司解释!”他沉默片刻,打下一行字:“爸,我想守护的不只是商业利益,还有...”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许久,最终删除。
开学那天,苏晚晴在法学院门口看见辆陌生的黑色轿车。车窗降下,露出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人:“我是陆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林薇,陆少让我送你去上课。”她晃了晃副驾上的早餐袋,“他说你总不吃早饭。”
整个九月,陆沉舟像消失了般。苏晚晴在图书馆顶楼等到闭馆,再也没见到那个偷偷给她留位置的身影;她抽屉里的红糖姜茶停了,取而代之的是林薇每天送来的燕窝粥;就连深夜辅导她功课的视频通话,也变成了林薇帮她讲解公司法案例。
直到校庆日,苏晚晴在礼堂后台撞见争吵的两人。林薇扯着陆沉舟的领带,声音尖锐:“你为了那个穷丫头,连家族生意都不要了?董事会已经决定撤掉你的项目!”陆沉舟猛地甩开她的手,领口的纽扣崩落在地:“我的事不用你管。”
他转身时看见了躲在幕布后的苏晚晴,眼底闪过惊喜与慌乱。林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,突然冷笑:“苏同学来得正好,陆少为了你,把本该签给我们律所的合同给了别家。”她掏出手机播放录音,里面是陆沉舟的声音:“这个案子涉及农民工权益,苏晚晴在跟进,我不想让她难做。”
苏晚晴后退两步,撞上身后的道具架。陆沉舟冲过来扶住她,却被她躲开:“原来连法律援助的案子,都是你在背后操控?”她想起辩论赛上那张照片,想起每次顺利解决的维权案,突然觉得讽刺,“你究竟还要用多少‘善意’来绑架我?”
校庆烟火在夜空炸开时,苏晚晴独自跑到樱花巷。巷口的老槐树被台风刮断了枝桠,像极了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陆沉舟发来消息:“晚晴,给我解释的机会。我知道错了,不该瞒着你处理项目,但我所做的一切,只是想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实现理想...”
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,最终将手机扔进背包。夜风卷起巷尾的传单,那是她亲手贴的“校园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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