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的樱花巷飘着粉白色雪,苏晚晴蹲在法学院公告栏前,用胶带固定“校园法律知识竞赛“的海报。浆糊蹭到指尖,她正要舔掉,忽然有包湿巾递到面前,雪松气息混着樱花香扑面而来。
“当心甲醛中毒。”陆沉舟穿着浅灰色针织衫,袖口还沾着建筑系模型的木屑,“需要我帮你发传单吗?”他晃了晃手里的一摞A4纸,右下角印着“陆氏集团独家赞助”的烫金logo。
苏晚晴的手指骤然收紧,海报边角在风中卷起:“不用,我们已经找到赞助商了。”上周学生会开会,她坚持拒绝了外联部提出的陆氏赞助,却在今早看见海报右下角悄悄印上的陆家纹章——和迎新时那个信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陆沉舟的目光掠过她攥皱的传单,忽然轻笑,从牛仔裤口袋掏出张泛黄的信纸:“这是我爷爷昨天翻出来的,你奶奶1944年写给西南联大图书馆的感谢信。”信纸上的钢笔字带着战时的仓促,却在末尾工工整整写着:“代阿晴谢谢陆先生送的字典,她说要当像您一样懂法的人。”
苏晚晴的呼吸一滞,指尖抚过信末的落款“苏秀芳”——那是奶奶的名字。记忆中奶奶总在睡前讲联大的故事,说有位姓陆的先生总把配给的白糖留给她,却从未提过字典的事。
“所以,”陆沉舟忽然凑近,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,“当年我爷爷赞助的第一笔奖学金,受益人就是你奶奶。现在轮到我给你当赞助商,算不算某种传承?”他指尖划过她手腕内侧,那里有块淡褐色的胎记,形状像片银杏叶。
巷尾传来自行车铃铛声,苏晚晴猛地后退半步,耳尖发烫。传单从手中滑落,她蹲下身捡拾,却看见陆沉舟已经先一步拾起来,指腹轻轻擦去她蹭上的浆糊:“别担心,这次赞助是外联部独立申请的,我连策划案都没看过。”他忽然抬头,眼中映着漫天樱花,“我只是想离你的世界近一点,以你允许的方式。”
那天傍晚,苏晚晴在图书馆顶楼发现陆沉舟的秘密。她来取遗忘的《刑法分则实务》,却看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了,笔记本摊开在《企业慈善捐赠法律风险》那页,旁边散落着十几张草稿纸,每张都用红笔标注着“苏晚晴可能反对的点”。
最上面那张写着:“1.避免直接冠名权 2.匿名捐赠流程 3.与法学院共建实践基地(用她奶奶的名字命名?不,她会敏感)”墨迹在“奶奶”二字上晕开,像是反复斟酌过的痕迹。
她的视线忽然模糊,想起上个月在医院,父亲摸着陆沉舟送来的进口蛋白粉说:“这孩子连我糖尿病不能吃甜食都记得。”想起上周生理期,抽屉里出现的红糖姜茶,包装上画着笨拙的雏菊——和他手机壳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
“醒了?”陆沉舟忽然出声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他坐直身子,顺手把笔记本翻过去:“在查你上次辩论赛提到的公益信托法,发现个有趣的案例——”
“陆沉舟,”苏晚晴突然打断他,“为什么是我?”她看着他腕间的旧手表,那是她送的生日礼物,用兼职三个月的工资买的二手浪琴,“你身边有那么多家境相当的女生,为什么偏偏要费尽心思靠近我这样的‘苔花’?”
他忽然笑了,笑得像樱花巷的风般温柔。从抽屉深处掏出个玻璃罐,里面装满银杏叶形状的纸条:“这是你大一整年写在便利贴上的心愿,每一张我都收着。”他抽出最上面那张,是她用蓝笔写的“想给爸爸买台按摩仪”,纸角还有没干的泪痕,“你知道吗?当我发现自己会因为你的每一个小愿望而心跳加速时,就知道再也逃不掉了。”
夜风掀起顶楼的窗帘,月光与樱花在他发梢流淌。苏晚晴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:“阿晴,爱情就像联大的银杏,总要经过霜雪才能结出果实。”此刻,她终于伸手握住他放在桌面的手,指尖触到他内侧的纹身——190627,她的生日,也是他们初遇的自习室密码。
校庆前一周,暴雨突袭校园。苏晚晴在法律竞赛现场调试投影仪时,突然接到后勤部电话:“三楼的消防栓爆了,资料室进水了!”她冲向顶楼时,看见陆沉舟正光着脚在积水中搬运资料,西装裤卷到膝盖,怀里抱着她整理了半个月的《农民工维权案例集》手稿。
“小心!”他突然大喊,伸手将她拉进怀里。天花板的石膏板应声坠落,砸在她刚才站的位置。苏晚晴听见他剧烈的心跳,抬头看见他后颈被碎渣划出的血痕:“你疯了?这种事让管理员来就好!”
“这些资料对你很重要。”他低头看着她,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她手背上,“就像你对我很重要。”突然从裤兜掏出个防水袋,里面是她落在便利店的工牌,还有张字条:“苏晚晴,你认真整理案例时的样子,比任何星光都耀眼。”
那天夜里,两人在值班室烘干资料。陆沉舟用吹风机吹着她潮湿的袖口,忽然说:“我申请了去山区小学支教的暑期实践,和你同组。”苏晚晴愣住,想起他曾说过暑假要去陆家欧洲分公司实习:“你爸爸同意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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