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三娘将手中簸箕放到门边的板凳上,忧心忡忡地在衣摆上擦了擦手,就要走过去近看。
青桐忙摆了摆手,后退两步道:“我、我自己不小心弄的,不打紧。”
见到她抗拒的模样,孙三娘也识趣地在几尺外站住了脚步——姑娘大了,三年不见,自然有些生疏了。
她笑眯眯地问:“今儿怎么想起回这边来,有什么事吗?”
“也没什么事,就是想回来了。”青桐低下头,又重复了一遍:“……想回来了。”
“噢,没事就好。”孙三娘顿了顿,抬头望了望四周,有些忌惮地压低了声音:“这几天城里传了些风声,说是,说是范县令家里出事了,你是不是还在给范县令做事?没事吧?我听着有些担心……”
“没事……不是大事。”青桐还要说什么,余光却瞟见远处的小院门前不知何时站了一名少女,正抱着一把剑无声注视着她。
她话音一顿,连忙仓促地跟孙三娘告别:“孙姨,我先不跟你说了……”
孙三娘也看见了朱英,心中正在暗赞这女娃好生漂亮,见此情形,立刻会意:“行,那姑娘是你新交的朋友吗,看着真俊哩。孙姨就不打搅你们了,有空再来孙姨家玩啊!”
她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,笑道:“蓉儿都长这么高了,还常常问我们青姐姐和殷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!”
“嗯……”青桐应了声,垂下了目光:“好。”
从孙三娘的院子到青桐住过的院子之间仅仅隔了四户,青桐走得不急也不缓,仿佛这只是她晨起买菜归来,一段再熟悉不过的回家路一样。
走着走着,她轻声哼起了一段蜀地流行的童谣。
“青桐树,青桐丫,青桐树下是我家,家里有个小妹妹,名字就叫马兰花。”
“马兰花,年二八,她的娘亲最疼她。”
“给她扎个双丫髻,再戴一朵栀子花,走在路上人人夸。”
歌声未落,朱英已经将法剑架到了她颈上,语气不善地威胁到:“交出我弟弟,还有殷招娣的贴身物品。”
“小姐都猜到了?”青桐诚恳地赞道:“真聪明。”
朱英往不远处的浣衣河望了一眼,河水平静而缓和,来者不拒地带走人间数不尽的污垢。
“三年前落水的,才是真的殷招娣,是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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