频出偏例,当否暂停讲制,先整旧军纲再议教案?”
林若雨没有立即回答。
她只是将那一沓厚厚的策卷按在案上,声音淡淡:
“你知云州今有多少人参加讲评?”
司录一怔:“若含附县百姓,应近万人。”
林若雨轻声道:“这些人,不是为你们来学。”
“他们是为自己争口气,争一个能说话的位置,争一个能被听见的资格。”
“你若一出岔,就叫他们滚回去等将令——那三策,还推什么?”
“文治不是考卷,是活人。”
她说完,起身走到窗前,看着下方学堂中正分组讲练的边军学徒,声音低沉却坚定:
“制度不能容一县之败,才配称之为‘治’。”
“我会收窄‘军文交界’,会整顿训练方式,也会裁撤教案杂项。”
“但讲堂不会关,策课不会停。”
“哪怕只剩十人听,我也要讲下去。”
教司二人一时无言,躬身退下。
……
而这一切,赵祁亦知。
那日夜晚,他未入府,而是独自一人登上云州城北古塔。
此塔原为烽火之用,早已废弃,如今风过塔顶,仍作呜咽。
他望着远处讲堂灯火点点,心中浮现一句话——
“你得知道你想守的,是哪一座城。”
曾经他以为,是边关城池,是骑军号角。
可如今他忽然明白,有一种城,是不筑墙、不设戍、不带兵。
是千人之言、万人之议。
是从一个女官的手中,被一点一点写出来的制度之城。
他忽然问自己:
“我愿不愿,做这城里第一个守门的人?”
风更大了。
但他,未退一步。
塔下灯火如星,他低声道:
“若这城真能守百年,那我赵祁——哪怕不再披甲,也愿在门外立一生。”
0/5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