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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祭杀上帝的记录(二) (2/2)

流血。据诺莎所知,尝试降神的人,他们都死得很惨。因为神灵和凡人并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,神灵降临凡尘,哪怕是无心的举动都会对凡人造成毁灭性的影响,而神灵本身也无法被凡间承载,降神只会招来被神灵压垮心智的怪物。

先不提帕米,降神本身是献祭的结果,而那些被献祭的物品、牲畜乃至人牲,不单单是为了联通上界与人间,还是为了抚慰被惊扰的愤怒的神灵……

而帕米是把那东西“扯”出来的,无疑没准备什么祭品之类的。

神灵不是仁慈的,正相反,神灵是暴力的化身。神话和传说中,战争、瘟疫、兄弟父子相残的巨大灾难,往往是因为没有得到祭祀的神灵降下了怒火。,就算神灵没有发怒,没有得到祭品就被召来的神灵,他们无疑会索求献祭的牺牲。诺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想这些,但她非常清楚,自己的小命即将不保。

诺莎头皮发麻地向特使的方向望去,特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车厢尽头,手里握着扯下来的十字架,缓步后撤,消失在了车厢连接处的走廊里。

车轮的隆隆声骤然变大,前方传来气体被压缩的嘶嘶声。车厢正在进入隧道。

“你……看见了吗?”

诺莎僵硬地扭过头来,眼睛再次针扎般剧痛,她看见那个不可名状的东西已经被帕米扯出来了大半,稠密的黑暗缠绕着那个东西的触手,一只血红色的眼球的瞬膜反复伸出缩回,仿佛打不定主意,几根畸形扭曲的肢体勾缠着帕米黑色的发丝,抚摸着帕米精巧的脸庞。帕米恍若不觉,微微歪着头,凝视着自己,嘴角抿着一丝垂落的头发,简直就像被邪神爱抚着的精巧人偶。

“啊?是吗?我怎么没看见呢?”诺莎极为勉强地挤出来一丝微笑。

帕米忽然一怔,疑惑地向右手看去。这时,隧道内的黑暗迅速延展过来,吞没了车厢里的一切,阻挡住了可能有的旅客好奇的视线。

车厢里一片漆黑。

诺莎订的是三等车厢,这种车厢的乘客主要是农民和小贩,当然还有像诺莎这样想省钱的人。三等车厢并不配备煤油灯,更别提电灯,只在夜晚的时候在车厢两头挂上昏暗的照明灯,至于隧道内的黑暗,他们并不考虑。

咚咚,咚咚,咚咚。

这是诺莎的心跳。

早知道就不省这点钱了,诺莎心里泛苦水。

一种知觉的剥夺往往会刺激其他感官的发达,诺莎闻见蒸汽的潮湿的煤烟味,听见一个旅客跌跌撞撞的抱怨声,感觉好像有老鼠或者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行李箱上窸窸窣窣,好像有湿滑的触手在她脸上滑动。诺莎听见机械的运作,在每一轮重复运作中发出固定单调的杂音:咔,咔,咔,咔……然后是轻轻地摩擦声,很轻,很细,就在耳边:嚓,嚓,嚓——

“该死的铁道公司,抠门抠到家了。”

橘黄色的的微弱火光照亮了一小片空间。一个在黑暗中绊倒的旅客终于擦亮了火柴,借着火光,扶着诺莎的椅背,弯腰拾起了自己的帽子。

“这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,去年他们还说要点灯,真的是……”旅客抱怨着,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。

桔黄色的微弱光芒映照着帕米茫然的脸庞,她捏着的手里空无一物。

“可是——”

强烈的光芒重返车厢之内,让人不得不暂时闭眼适应。这个隧道很短,火车很快就驶出了隧道。

诺莎再次审视帕米,此刻的帕米才真正像一个陷入自我怀疑的小孩,右手对着空气捏来捏去,迷惑地卷了卷自己的头发

“怎么回事呢,看不见……”

“我有个朋友有得过一种病,叫做米氏刺激性神经幻视综合征,”诺莎信口胡诌道,“得了这种病的人往往会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,听见别人听不见的东西,但那都是受到特定刺激之后产生的虚假感受,就是产生幻觉,你可能是米氏刺激性神经幻视综合征的先天敏感人群,而这在你父母去世的刺激下增强了,所以你会产生幻觉,刚刚你就是产生了幻觉,对,就是这样。”

帕米有点发愣:“米氏刺激……米氏神经……”

“米氏刺激性神经幻觉综合征。”诺莎带着点难以自已的绝境返生的兴奋,连珠般补充道:“你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,遭受了这么大的刺激,你的幻觉肯定会变得更严重,真是可怜的孩子,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体贴可爱的新家,这么可爱的小孩应当有个漂亮的新家。好好休息,病就会慢慢好起来的……”

帕米瞪着眼睛,努力地理解着诺莎夹杂着复杂术语和兴奋癫狂的关怀,懵懵懂懂的点头,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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