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笔记之三
小时候,我唯一的朋友是菲诺。
他是仆人的孩子,我们几乎形影不离。菲诺比我年长两岁,头发是枯黄色的,蓝灰色的眼睛,总是带着一抹调皮的笑容。他的眼神里总闪烁着一种自由的光芒,这让我既羡慕又嫉妒。无论发生什么,他总能找到让人轻松一笑的方法。在那个沉闷的宅邸里,他是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人。
菲诺的父母都在宅邸里工作。父亲负责管理马厩,母亲则是厨房的厨娘。他们的工作辛苦却充满温情。每当我和菲诺在马厩玩耍时,他的父亲总会停下手中的活,耐心地向我们介绍每一匹马的名字和性格。他喜欢讲故事,说那些马曾在祖父年轻时的探险中如何拯救了一行人的性命,或者说它们如何聪明地帮仆人们完成重活。尽管这些故事可能只是为了让孩子们开心,但从他的语气中,我能感受到一份浓浓的爱意。
菲诺的母亲同样是一位慈爱的母亲。她的双手总是忙碌着,搅拌锅里的浓汤、揉面团做面包,但她的目光却时刻追随着菲诺。当我们玩得满身泥土时,她也不会责怪,只是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帮我们擦脸,还笑着说:“这个年纪是这样的,活力满满的。”有时,她会偷偷给我们从厨房里带些甜点,说是刚出炉的点心,热乎乎的,香气弥漫,那是我从未在自己家中感受到的温暖味道。
菲诺的父母虽是仆人,家境也不及我们家富裕,但菲诺的父母却对他充满了爱和宽容。他们会倾听他的烦恼,为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喝彩,也从不吝惜拥抱和安慰。
我经常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后院的长椅上,菲诺的母亲为他整理头发,父亲讲着趣事,而菲诺则依偎在他们中间,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。这些画面让我又好奇又惆怅,因为在我的记忆里,几乎从未有过这样温馨的场景。
这个时候我会去寻找父亲的身影,当我想靠近他时,又想起,他冷漠而苛刻,对下人苛求,对我同样如此。
在我父亲的眼里,仆人只是工具,是维持宅邸运转的齿轮。他从不关心他们的生活,甚至常因一些小事而发火。仆人们对他充满畏惧,小心翼翼地完成每一项工作,生怕惹怒他。而我,也同样活在这层无形的压迫下。
宅邸后院里的那十几间仆人房,是爷爷留下的。爷爷是个真正的慈善家,他总是乐于助人,把那些无处可去的人接到家中安顿下来。他去世后,这份仁慈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。父亲接手家业后,对仆人从未有过爷爷那样。留着这些房间,对他来说不过是“子承父业”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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