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毒丸封存,随本宫回太医院对质。再让毒药流入市井,本宫就把试药名录贴满玄武门。”
衙役们退去的脚步声里,黄尔珍将一叠试纸塞给最先中毒的老妇:
“尿液浸纸,若变橙红便是含砷,墨绿则是汞毒。”
她忽然望向药铺后院冒起的青烟,压低声音对裴照临道:
“他们在销毁证据。”
浓烟中,她嗅到了熟悉的硫磺味,那是父亲私藏火药的成分,此刻却被用来焚烧试药记录。
“黄尔珍!”
熟悉的尖笑混着马鞭声传来。
黄若雪的金丝襦裙在阳光下像摊开的毒蛛网,腰间玉牌刻着的太医院院判纹章格外刺眼,
“你以为有九皇子撑腰就能翻天?李义父说了,虎符交出来,云起山庄的火可以不灭。”
话音未落,她袖口已甩出三支淬毒弩箭,箭尾银铃的“叮当”声,与迷魂阵中险些要了黄尔珍性命的一模一样。
回答她的是一枚直射肩井穴的银针。
黄尔珍旋身时带翻药柜,百子抽屉里的雄黄粉扬起呛人白烟:
“想要虎符?”
她盯着黄若雪鬓角散落的金步摇,那是去年中秋父亲赏给嫡姐的礼物,此刻却沾着试药者的血,
“去药王谷问我爹的亡魂吧!”
混乱中,裴照临的护卫已将十八名刀手逼至墙角。
黄尔珍翻身上马的瞬间,瞥见黄若雪袖口滑落的纸片——
是云起山地下迷宫的图纸,标注着“尸蟞虫培育室”的位置,与父亲手记里的记载分毫不差。
她突然扬声对村民们喊道:
“明日辰时,破庙教你们认毒草、制解药!”
马蹄踏碎青石板的脆响中,后山传来箭矢破空声。
裴照临突然拽住她缰绳:“西南角有伏兵!”
话音未落,十八道黑影从竹林跃出,为首者腰间药葫芦刻着的骷髅纹,正是山神庙刺客的标记。
月光下,黄尔珍看见对方后颈处的朱砂痣——
与裴照临心口的试药印记一模一样,那是太医院试药者的耻辱标记。
惊马在悬崖边人立而起。
黄尔珍抓住藤蔓的刹那,箭矢擦着发梢掠过,却见岩壁上的青苔被震落,露出“药王谷试炼场”五个朱砂大字。
谷底溪水倒映着数十具骸骨,每具胸骨处都嵌着太医院的玉葫芦,与父亲密室里的一模一样,肋骨间的针孔呈九宫格排列,正是《毒经》里记载的“万蚁噬心“死法。
“小姐!”
熟悉的童声从岩缝传来。
小竹抱着檀木盒蹲在凹洞里,盒盖刻着的“明远”二字让黄尔珍眼眶发酸,
“陆神医说,该把老爷藏了二十年的东西给您了。”
半块虎符躺在丝绒上,内侧“以毒攻毒”四字与她腰间玉佩背面的穴位图严丝合缝。
纸条上的墨迹还带着松烟香:“东南七里,老槐树洞,内有药王谷密道。17年前冬至,我在这里埋了 37具试药者的尸检报告。”
字迹边缘的泪痕,像是父亲在临终前流着泪写下的最后指引。
谷底的风突然变了味道,混着远处飘来的艾草香与曼陀罗的甜腻。
黄尔珍摸着虎符上父亲的刻痕,想起方才在药铺看见的场景——
当村民们举着她给的试纸围向药柜时,那些曾被视作“仙姑显灵”的谎言,正在科学与医理的光芒下寸寸崩解。
验毒试纸在村民手中传递,就像星星之火,终将成燎原之势。
裴照临的呼唤从上方传来,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。
黄尔珍将虎符贴紧心口,那里还揣着从死者指甲缝里取下的曼陀罗花粉——
这种在现代植物园里常见的毒花,此刻正作为皇室药局的屠刀,收割着无数平民的性命。
但在她手中,却能变成验毒的利器,这就是医者的力量。
她望向东南方,老槐树的轮廓在暮春的薄雾中若隐若现。
那里藏着的不仅是密道,更是父亲用二十年光阴埋下的证据,是三十七条医官亡魂的呐喊,是整个王朝医药体系最腥臭的脓疮。
验毒的银针还别在衣襟上,针尖残留的青黑色毒迹,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,时刻提醒着她肩上的使命。
夜风掠过悬崖,将黄尔珍的发丝吹向药王谷方向。
她摸了摸腰间的明远针,突然轻笑——
那些想用毒药控制天下的人,永远不会明白,最烈的毒,握在医者手中,也能成为最利的剑。
而她,正是要握着这把剑,劈开笼罩在医道之上的层层迷雾,让阳光照亮药王谷的每一个角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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