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花溪水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磷光,黄尔珍的验毒银针刚触及死者唇角的黄色粉末,针尖便“滋啦“腾起几缕青烟,青黑色毒斑顺着针体迅速蔓延至尾端。
老妇蜷缩的手指缝里卡着半片糖衣,牡丹纹印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金,正是李记药铺“长生丸“的标志——
这与三天前山神庙虎娃中毒时的症状完全一致,糖衣上的牡丹纹,正是太医院新研制的“毒引标识”。
“第三十七例铅中毒。”
裴照临用匕首挑开死者眼睑,巩膜上的黄疸像浸了陈年老油,“和前三具尸体一样,指甲缝里都有曼陀罗花粉残留。”
他忽然抬头望向溪对岸的竹林,那里传来竹枝折断的轻响,“有人跟踪我们三天了。”
月光下,他胸口的朱砂痣微微发烫,与死者后颈的咬痕形成诡异的呼应。
黄尔珍蹲下身,从粗布药篓里取出牛皮纸袋。
紫甘蓝汁与草木灰混合制成的试纸还带着夜露的潮气,浸入死者胃液的瞬间,纸页中央迅速晕开深褐色斑块——
这是她昨夜在破庙灶台上熬了三个时辰的成果。
现代化学知识告诉她,紫甘蓝中的花青素遇碱变蓝,遇酸变红,而此刻的深褐色,正是铅毒与曼陀罗碱发生中和反应的标志。
“去村口!”
她突然攥紧试纸,溪水倒映的自己眼底布满血丝,“李记药铺今天该进新货了。”
说话间,她顺手将银针插入腰间的明远针囊,针尾的经络图与腰间玉佩背面的穴位图隐隐共振,那是父亲临终前特意为她刻下的“验毒十二式”。
青石板路上飘着新麦饼的香气,却盖不住药铺前缭绕的艾草味。
黄尔珍挤开拎着药包的老汉时,正听见小翠的尖嗓子在柜台后打转:
“这长生丸可是太医院李太医令亲自配的,上个月王秀才吃了,举人考试当场文思如泉涌呢!”
话音未落,黄尔珍已将半片糖衣拍在柜台上,糖衣上的牡丹纹在晨光下泛着金属光泽。
“啪!”三棱针钉入药罐的声响惊飞梁上燕。黄尔珍指尖敲着泛着珠光的褐色药丸:
“朱砂三钱、铅粉五钱、曼陀罗花末一钱——”
她突然扯开死者衣襟,露出胸口青紫色尸斑,“这是吃了三个月的下场!铅毒入肾,曼陀罗蚀脑,双毒合流,不出半年,你们的肠子会烂成筛子!”
人群中响起倒抽冷气声。小翠的笑脸僵在脸上,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绞得变了形:
“黄尔珍你被赶出云起山庄就发疯?我们姑娘...”
话未说完,黄尔珍已将另一颗药丸溶于水,用银针蘸取后滴在试纸上,纸页瞬间染成墨黑色:
“看见没?颜色越深,毒性越重。这不是仙姑显灵,是太医院把人当药引!”
“姑娘救我!”
有老人突然跪地,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青斑,
“我孙子吃了这药后,夜里总说有虫子在血管里爬...”
黄尔珍的指尖在老人寸关尺上顿住——
那是尸蟞虫寄生特有的滑数脉,与陆光宗体内的虫体脉象如出一辙。
她猛地翻开父亲的《千金方》孤本,夹在其中的纸条突然飘落:
“长生丸内藏尸蟞卵,遇热则孵化。”
墨迹边缘的焦痕,像是父亲用火焰烙下的警示。
“取三棱针!”
她的声音盖过人群的骚动,银针刺入老人曲池穴的瞬间,黑血中浮出半透明的幼虫,尾部倒刺还在扭曲摆动。
有村妇当场干呕,壮汉们则抄起扁担砸向药柜,青花瓷药罐碎裂声中,露出底层码放整齐的鎏金药鼎,鼎身刻着的九鸾纹与裴照临腰间玉佩一模一样——
那是皇室药局的专属徽记,父亲手札里曾用朱砂圈注:“毒术之根,皇室之瘤”。
“都给我住手!”
捕头的铜锣声劈开混乱,十八名衙役的铁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
“奉李太医令之命,缉拿妖言惑众的黄尔珍!”
刀刃上的尸蟞虫纹在阳光下闪烁,与山神庙刺客的配饰如出一辙。
裴照临的冷笑比刀刃更冷。
他解开青衫,露出里衣上绣着的五爪金龙,腰间玉佩的九鸾纹与龙纹相映成辉:
“本宫倒要看看,哪个敢动云起山庄的继承人?”
颈侧的朱雀胎记在晨光中红得滴血,正是皇室嫡系血脉的象征。
捕头的钢刀“当啷”落地。
他盯着裴照临颈侧的胎记,额头冷汗浸透官服:“殿...殿下赎罪,小的们不知...”
话音未落,裴照临已甩袖指向药柜:
“把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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