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生堂后院的青蒿架在月光下投出细碎阴影,黄尔珍正将最后一捆青蒿挂上麻绳,屋顶瓦片突然发出“咔嗒”轻响。
三枚开元通宝呈北斗状坠落在她脚边,铜钱边缘还带着体温,惊起晾衣绳上栖息的夜鸦。
灰衣人立在屋脊的剪影如半截枯竹,腰间青铜药铃刻着的药王谷谷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:
“陆神医让我带句话——药圃里的尸蟞虫该晒太阳了。”
他抛下落款染血的信笺,斗笠边缘露出的下巴上有道三寸长的刀疤,正是云起山庄暗卫的标记。
信笺展开的瞬间,黄尔珍指尖剧颤。
父亲独有的瘦金体在月光下清晰可见:
“药王谷第三块砖下,藏着当年不愿试药的旧部名单。”
落款处半枚虎符印记,与她贴身收藏的玉佩严丝合缝,边缘的缺口正是云起山迷魂阵的方位图。
“等等!”
黄尔珍追出门时,唯有穿堂风卷着三枚铜钱在青石板上打转。
第三块青砖下,羊皮地图边角的焦痕显示曾被火烤过,三十七枚刻着“济世”“回春”的青铜令牌,正是云起山庄旧部的信物。
药圃传来的“沙沙”声打断思绪,数十点幽蓝荧光顺着篱笆爬行,尸蟞虫的复眼在黑暗中如鬼火明灭。
黄尔珍抄起浸过雄黄的药杵,朝厢房大喊:
“昭宁!取艾草熏炉!”
楚昭宁提着鎏金熏炉冲来时,衣摆扫过药架上的曼陀罗:
“这些虫子的荧光比山神庙的更亮!”
她掀开熏炉,艾草混着薄荷的气味炸开,却见虫群在烟雾中只是稍作停顿,前肢的倒刺已划破篱笆。
“它们被下了蛊!”
黄尔珍银针蘸满青蒿素结晶,甩手钉入最前排的虫首。
幽蓝荧光骤然熄灭,虫体蜷缩成黑褐色硬壳,却见更多虫群顺着屋瓦垂落,足肢摩擦木梁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用曼陀罗汁!”
黄尔珍突然想起父亲手札里的批注,踢翻药缸的瞬间,紫色汁液泼向虫群。
荧光虫体在接触汁液的刹那发出“滋滋”声响,如被泼了滚油的蛇群般疯狂撤退,却将后方七名黑衣人暴露在月光下。
“交出虎符!”
为首者袖口金线云纹在破墙声中撕裂,淬毒匕首的寒光映出黄尔珍冷静的瞳孔。
她旋身避开刺向心口的刀刃,手中药杵借着离心力甩出火药粉,“轰”的爆燃声中,虫群被气浪掀向黑衣人。
尸蟞虫的倒刺扎进对方甲胄缝隙,幽蓝荧光顺着伤口蔓延。
黑衣人发出非人的嚎叫,黄尔珍却发现他们的伤口溃烂速度异于常虫——
这些虫被喂了尸蟞王的毒液。
“走!”
她拽着楚昭宁冲向密室,却在地道口看见小竹蜷缩的身影。
少年后背插着三支弩箭,怀中檀木盒的扣环还挂着他的指甲,盒内半块虎符下压着纸条,墨迹未干:
“试炼场石像第七根肋骨,藏着试药者血书。”
黄尔珍抱着逐渐冰冷的小竹,指腹抚过他紧攥的玉佩——
那是陆光宗从不离身的信物。
弩箭尾端的银铃响惊醒了回忆,正是黄若雪的独门暗器。
密道石壁的磷火映出“试药者永垂不朽”的碑文,每道刻痕里都填着朱砂,在黑暗中如泣血的眼睛。
行至深处,父亲的衣冠冢前摆着半碗冷药,碗底刻着她幼年的乳名“珍儿”,墨迹被泪水晕开,显露出底层的密文:
“李照风的解药,藏在药王谷祭坛的青铜鼎。”
裴照临的咳嗽声从上方传来,九皇子的护卫甲胄在密道里撞出回响:
“本宫追踪李茂到这里,他要转移的不是药材——是活人。”
他掀开衣襟,胸口新结的焦痂下,黑色纹路正顺着经脉蔓延,正是尸蟞毒发作的征兆。
培育基地的铁笼在火把下泛着冷光,三百个孩子蜷缩在狭小空间,皮肤下的虫体随呼吸蠕动,每个铁栏都刻着太医院的编号。
楚昭宁的剑柄在掌心捏出凹痕:
“这些孩子...都是试药的活靶子?”
“记录他们的症状。”
黄尔珍展开《千金方》孤本,笔尖在虫体图旁标注:
“尸蟞王幼虫,喜食曼陀罗花蕊。”
她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石板转动声,李茂的尖笑混着弩箭破空声落下:
“黄尔珍,你终究还是钻进了网!”
验毒试纸在药汁中泛起深褐,黄尔珍却将银针刺入自己掌心,鲜血滴在试纸上却洁净如初:
“太医院的脏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
0/5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