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珠帘后传来茶盏轻叩声,“既如此,沈卿便协理刘三娘此案。七日为期,查不清…你二人皆革职查办。”
沈知意一把被拽到白玉栏杆旁。李承渊眼底血丝密布,声音冷得刮雪:“你若再敢算计…”
“那日谢榕屿所言…”她踮脚凑近,“圣上并非真心重用李大人,究竟是何用意?”轻风卷起鬓边碎发,不偏不倚扫过男人突然滚动的喉结。
李承渊猛地甩袖,力道之大差点把沈知意带倒。他背对着她立在穿堂风里,良久从齿缝里挤出:“明日卯时三刻,即刻启程水泉镇。”
说罢,头也不回地拐进月洞门。
赵桉无奈地跟在身后,瞥了沈知意一眼,那模样分明在说“姑娘自求多福。”
沈知意望着空荡荡的游廊,轻揉着腕间红痕,这冷面王爷怕是把方才受的气全记在她这笔账上了,可我好不容易得上官媒一职,又岂能让你误了?!
卯时梆子刚敲过,屋门便被拍得震天响。小二顶着鸡窝头哭丧着脸:“沈姑娘行行好!李大人说您再不起,就把小人扔去刷夜壶!”
“他干脆把全城的鸡都宰了!”沈知意裹着外衫冲下楼,发髻歪得能挂住鸟窝,怀里的官印差点把供桌上的财神爷砸个倒栽葱。
李承渊正慢条斯理地擦拭佩剑,玄铁剑身映出她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:“九品官媒好大威风,要不要本王…”
“给本媒备马车!”沈知意重重拍案,震得茶盏里的水溅了李承渊一脸。
“呵。”李承渊自顾侧身上马,“西北流民尚食不果腹,沈大人倒会铺张。”他轻蔑地看着眼前女子。
沈知意抓住李承渊腕带,借着巧劲翻身上马。素色裙摆扫过男人膝头:“民女家乡有俗语,不会骑马就搂紧汉子!王爷,上路吧~”
见此景象,赵桉手里的佩刀“哐当”落地,嘴张得能塞进一颗鸵鸟蛋。
沈知意内心坚定:只要我不害臊,那害臊的一定是别人!
身后的男人耳后青筋直跳,僵直脊背挥鞭:“驾!”
马匹狂奔,沈知意顺势后仰,后脑勺“咚”地撞上他护心镜。
“王爷这铠甲,”她揉着发髻嘀咕,“比寺庙里的钟还硬。”
晨雾中忽见官道旁古槐颤动,惊鸟扑棱棱窜向灰蒙蒙的天际。
李承渊勒马拐进山道,沈知意被惯性甩得贴上他胸膛:“有尾巴。”温热吐息拂过她额间,“抱紧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想摔死就松手。”
骏马纵跃山涧的刹那,沈知意瞥见岩后闪过半截玄青衣角,与试院那日的黑影如出一辙。
她正要开口,却发现李承渊的手不知何时已稳稳楼住她的腰,指节泛白。
0/5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