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丞刘博皓的青骢马已踏碎山道积雪。他盯着满地焦黑尸骸,绣春刀鞘重重杵在冻土上:“李向东!你这是在屠杀!”
李向东正用柴刀削着火药筒,闻言头也不抬:“这群土匪干的都是吃人的勾当大人要不仔细看看?”
他甩了甩刀刃上的碎肉,惊得刘博皓倒退半步。
沈砚之扯了扯县丞的宽袖:“刘大人请看这具尸体。”
他掀开最后那具土匪的皮甲,露出内层缝满的人发:“半个月前失踪的村民指甲里,也抠着这种粗麻绳。”
刘博皓的喉结动了动,忽然扬起手中账册:“即便如此,私自杀害这么多人也是大罪“
“这话说得一股屁味儿。”
李向东将火药筒掷进火堆,炸开的火星溅在刘博皓绣春刀上,“我只当杀的是一群牲口,不服就给我憋着!”
沈砚之的毛笔尖突然折断,墨汁在账册上洇开大片污痕。
刘博皓的脸色在晨光里忽明忽暗,最终化作一声冷笑:“好个伶牙俐齿的猎户!今日且随本官回衙,让王法......“
“王法?”
李向东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胸口狰狞刀疤,“我拼命的时候王法在哪?事情我都做了,也就轮不到别人来处置我!”
沈砚之突然横身挡在中间:“二位且听我一言。”
他转身推开木屋柴门,低声说道:“归雄县三面环山,朝廷驻军不足百人。若遇土匪袭扰,当真要等死?”
刘博皓的绣春刀突然转向沈砚之:“主簿是要胁迫朝廷命官?”
刀锋在沈砚之咽喉处,竟然逼出半寸血线。
李向东嗤笑出声,猎弓红绸缠上刘博皓手腕:“刘大,明人不说暗话,你也不是什么好官,就别跟我玩青天老爷那一套了!”
沈砚之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。
刘博皓的绣春刀当啷落地,他盯着李向东鞋的眼睛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“回衙?处置我“
李向东拽着刘博皓往外走,“大人,要不你再开开眼界。”
他掀开草席,露出底下二十七个陶瓮,“这是剿匪所得火药,足够炸毁县衙后山的军械库,当然,沈主簿可以作证。”
狂风卷着雪粒灌进三人衣领。
沈砚之突然抓住李向东的手腕:“你究竟要什么?”
“我要这归雄县每户人家,都能吃饱穿暖,过上好日子。”
李向东甩开他的手,猎弓红绸扫过县丞惊愕的脸,“让那些狗官再敢说些有的没的',先掂量自己脖子上有没有脑袋。”
刘博皓突然疯了一般大笑:“好!好得很!”
他恶狠狠地说道,“来!让本官看看,你这山野猎户的骨头够不够硬!”
李向东的猎弓瞬间满弦,箭簇却停在距刘博皓咽喉三寸处。
他俯身捡起县丞掉落的绣春刀,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意:“刘大人,你可千万不要吓唬我,我是真的会杀人的。”
沈砚之的惊呼声戛然而止。
刘博皓的瞳孔猛地收缩,看着李向东用箭顶着自己:“怎么?当我没那个胆量?”
雪地上忽然传来马蹄踏碎冰面的脆响。
顺子拎着新得的雁翎刀冲进院落:“东子哥!土匪的老巢在..”
“闭嘴!”
李向东的刀锋压住刘博皓的颈动脉,“我告诉你,这里,由我说了算。”
沈砚之望着李向东拽着县丞往外走,猎弓红绸在风雪中猎猎作响,忽然想了一句戏里的词儿:这世道不公,咱就自己当判官。
来到门外,李向东的刀再一次架在了刘博皓脖子上。
沈砚之站在两人之间,手中账册被风雪浸得湿透:“李兄,你当真要......“
“沈主簿的《归雄县志》该重写了。”
李向东的刀刃陷进刘博皓皮肉半寸,“就写归雄县百姓,如何用猎户的箭、樵夫的斧,劈出个不受朝廷欺压的新天地。”
山崖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响动。
刘博皓突然咧嘴笑了,鲜血顺着他的山羊胡滴在雪地上:“你以为你这样做......朝廷会放过你?”
“他们敢来,我就让县衙变成第二个土匪老巢。”
李向东的刀锋又逼近半分,“顺便问一句,上月您往户部报的剿匪功绩,难不成跟我们兄弟没有关系?”
沈砚之突然扑过来抓住刀刃,指节被寒铁割得鲜血淋漓:“李兄!你若杀朝廷命官,归雄县三千户都要成反贼!”
“反贼?”
李向东甩开沈砚之的手,绣春刀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痕迹:“狗屁的反贼!饭都要吃不上了!还他娘的玩立场!我可没有那个觉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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