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完全登上了这小块平台,不过是台阶之间的又一段歇脚处罢了,是我多虑了,青虹贯彻了大派无惧无畏的作风,这不过是一处迎客坪而已。却看那迎客坪离亭不远处搭有一间草庐,应当是值班轮换的知客弟子晚间休憩之处。那知客亭中两位弟子因我脚步声及近已是从亭中石凳起身,圆石桌之上置有简单茶具一套,二人皆是长剑系于腰间,年纪相仿皆已束发,但可能未及弱冠,十六七岁左近。一人面容略显成熟些,却着一身嫩绿新叶色衣衫;另一人略显青涩,穿的却是一身墨绿。看来青虹也并非死板严苛门派,并无什么门人衣物制式一定要统一的规定。不过这二人也应了那句俗语--老爱扮俏,幼喜装熟。心中又开始发散联想,若我是自小拜入此派,以我的年纪也比他俩大不了几岁,是不是也仍在此山门处值岗接客呢?还是会锥处囊中,已经展露头角呢?不知此等大派年轻一代扛旗之人又是何等年纪。
二人已齐步向我走近,停留在我与知客亭之间的中段位置,一齐拱手高声朗道:“远来之人不知是何处贵客?风尘疲敝进亭暂歇,饮杯野茶如何?”这两人走近后我所见面目更为清晰,虽说江湖之中以武艺争先,但喜美恶丑乃是人之天性,透皮相识骨相才是人的后天修养,两人已样貌定型,是扔在人堆里很快就容易被忽略遗忘的主儿,是戏台上走个过场的角儿,或许这是被安排来做知客弟子的部分原因。我立马报以和煦微笑,话音中也带上几分友好,执掌抵拳双臂齐胸规矩见礼:“有劳二位俊侠出迎相请,二位恪尽职守单从二位身上就可看出青虹盛名并非虚传,在下是友非敌,乃是苏长青苏老忘年之友,因不知贵派有几位苏姓长老,无意冒犯长者名讳,还望二位自择一人拨冗通传,在下先行谢过了。”花花轿子人抬人,这两个知客弟子听了我的话,眉眼神色和气了一大截,二人转头面目相对,挤眉弄眼了几个瞬间,然后嫩绿衣衫年长些那位再次发问:“这位客人可有什么信物为凭好让我们交递予苏老,亦或是密语口信,若都没有那务必告知一名姓,否则我们实难通传。”我立马再次拱手:“劳烦二位了,就通报说西南郡世杰小友来访,姓龙名世杰即可。”
那墨绿色衣衫的怕是刚刚眉眼交流中吃了年纪的亏,向我略一拱手就把剑自腰间提自手上,快步登阶而去了,毕竟小跑之时系腰上并不方便。留下那位则是相请我进亭中静候,为我倒上一杯冷茶,料想草庐中定是有泥炉便灶的,却招待我已放凉的茶水,不知是看我年纪轻还是看我无甚响亮名号。当然也只是我的臆测,不过留这位老成些的在这陪我,可能是这位手硬些,这必不是我的瞎揣测,若我是门派管事的,也得留个能抵挡一二的以防变故。这知客弟子似乎并不是个健谈的,闲扯间打探我来路的动机十分明显,用词简练直来直往,我也是当过酒楼小二迎来送往熟稔了的,岂能被他套了底,也是干燥平淡地应付着。不过是一时三刻三四杯茶水慢酌的时间,墨绿色的衣衫再次从远处台阶上出现,还未走近我便已拿起行李站起身静待其言语,他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喉咙:“我已禀告苏老,苏老有请贵客至松骨峰一叙,烦请小哥移步。”说完便进入亭中捶了嫩绿衣衫弟子肩膀上一拳,两人又是一番交头接耳,最后嫩绿衣衫伸手一引:“还是由我带路领贵客前去吧,我先行,客人你跟紧便是。”我略微拱手抱拳向两边都谢过,就跟上他的步伐。我听到身后接连痛饮数杯茶水的声音,看来这小一些的弟子也是懂点儿礼数,等客人转身了才开始一解奔行口干之苦,但懂得不多,仍让我听个分明。
也许是之前亭中尽是无意义的交谈让这位知客弟子没了兴致,一路上也并不言语,靠剑一侧的那只手略扶着剑柄防止乱晃,闷头在前带路走着,行至一段岔路却并未拾阶而上,反而走向了有两棵明显是人为种植的园景松树所夹的山路,这段山路只是略微铺垫了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作为路面,比起石阶自是简陋了些,但也不大难走,看来苏老并未居住在主峰之上,而是在一偏峰松骨峰,这样也好,若是要我去拜见掌门什么的,虽然是一段结识武林大人物的机缘,但是本领微末的我要跟那么多前辈名宿,高门弟子打交道还是有点发怵和心烦的。这松骨峰离主峰也并不大远,还好苏老住的并未太高,山路只是横向延伸得长,松骨峰一系可能只取了其幽并未取其高。山路又见岔路后引路的弟子择了一条有一小段向上的石阶,没行百阶就已到头,道旁一块半人高的大石上书朱色红字“松骨峰”字迹和一路所见皆有不同,不知是苏老亲手所书还是此峰前辈遗作。
那嫩绿衣衫弟子并未行到阶顶,向我转身一拱手道:“此地便是苏老一峰之主静修所在,他最是不喜不成器的弟子,在下愚钝得很学艺不精,就不进去拜见了,客人还请替我知会问候苏老一声,在下先行告辞了,有缘再会。”我赶忙回礼:“山路难行若不是俊侠带路,必要大费周折,天下英雄大器晚成者不在少数,俊侠身在名门必能先一朝顿悟而后一鸣惊人,多谢俊侠了,日后必定再叙以贺俊侠名扬天下。”这等知客弟子必定是师父师兄调教出来的话术和礼节,怎敌得上我这市井结合群书中学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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