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汤喝!栓子哥,俺爹娘他们……对不住……”
堂弟带着稚气的善良话语,和怀里这块沉甸甸、带着温度的猪肉,像一道突如其来的暖流,猛地冲开了石生心中郁积的冰层。
那冰层下压抑的愤怒和绝望,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。
他的眼眶瞬间又红了。
这一次,不是因为屈辱,而是某种滚烫的东西在涌动。
“柱子……”
他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快走吧栓子哥!趁我娘还没发现!”
柱子急得跺了跺脚,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然后不再停留,转身就往回跑,很快消失在风雪里。
石生站在原地,看着堂弟消失的方向,又低头看了看怀里这份意想不到的馈赠。
心中五味杂陈。
这个家,终究不是所有人都被冷漠和贪婪吞噬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将猪肉连同那小袋米一起,更紧地护在怀里。
冻僵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油纸,似乎连带着驱散了些许寒意。
他加快了脚步,朝着自家那个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的土坯房走去。
到了门口,石生先把衣服裹着的猪下水粗略清理一下,埋进了雪地里。
现在这天气,没那么多时间去挑水洗,河边也都结冰了。
“娘,我回来了。”
他放轻声音。
里屋的土炕上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的咳嗽。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栓子……回……回来了……”
娘的声音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。
石生心头一紧,连忙走了进去。
屋内光线昏暗,只能勉强视物。
娘躺在炕上,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,脸上是病态的蜡黄,只有一双眼睛还残留着些许光亮。
她身上盖着的那床破棉被,又薄又旧,根本抵挡不住寒意。
“娘,今天运气好,周老爷给了些米。”
石生将米袋和那块猪肉轻轻放在炕边的小破桌上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。
“我还……还弄到了一点肉。”
他没提柱子,怕娘担心。
李氏浑浊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块带着肥膘的猪肉上,黯淡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化为一丝微弱的欣慰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我儿……能干了……”
她虚弱地笑着,想要挣扎着坐起来,却立刻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打断,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。
石生连忙上前,扶住娘单薄的肩膀,轻轻拍着她的背,试图帮她顺气。
“娘,你躺好,别动,我去做饭。”
安顿好娘亲,才转身来到简陋的小灶房。
灶膛冰冷,铁锅空置。
他心里默默盘算。
米得省着吃,熬最稀的粥,一顿只放一小把,再加点碎玉米棒,希望能多撑几天。
肉……切一小块下来,给娘炖点肉汤,补补身子。剩下的得仔细收好。
炊饼……上面的脏东西得刮掉,烤一烤,给娘一个,留一个应急。
他熟练地引火,淘米。
灶膛里的枯柴噼啪作响,跳跃的火光映着石生那张冻得发青、却异常认真的小脸。
浑浊的米粒在冰冷的锅里慢慢翻滚。
一小块切下来的猪肉也丢了进去,很快,一丝极其寡淡、混合着些微腥气的肉香,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。
他将那两个炊饼放在灶沿边,借着火力烘烤,试图驱散上面的寒气和那令人作呕的污秽。
忙碌了一阵,他用一个豁口的粗瓷碗,小心地撇出小半碗刚刚开始变得有些发白的稀薄肉汤,上面漂着几点油花。
他端着碗走进里屋。
“娘,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。”
李氏似乎是闻到了那微弱的肉香,勉力睁开眼,看着碗里的油星,浑浊的眼睛里难得地闪过一丝光亮。
但很快,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,淹没了她所有的话语。
“咳咳咳……好……好孩子……”
她咳得撕心裂肺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鸣,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气。
石生连忙放下碗,再次上前,轻轻拍抚着娘亲枯瘦的脊背。
就在这时,他的手无意中用力按在了炕沿上支撑身体。
忽然,他动作一顿。
“嗯?”
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。
昏暗的光线下,他清晰地看到,原本布满了红肿、开裂甚至流着黄水脓液的冻疮……
此刻,竟然大部分都已经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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