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>“欣悦!”熟悉的声音穿透夜色。朱志荣的身影从街角跑来,吉他包在肩上晃荡,T恤领口还沾着舞台的亮片。他蹲在她面前,看见她冻红的鼻尖,喉结动了动:“伯父没让你进门?”
何欣悦盯着他磨破的袖口,想起父亲书房里擦得锃亮的皮鞋。原来“为难”可以是无声的,比如让司机在车库等三小时,比如此刻让她流落街头。但朱志荣递来的外套带着体温,比何家的毛毯更让她安心。
“没什么。”她接过外套,镯子碰到他的吉他弦,“就是把该带的东西带回来了。”
朱志荣帮她提起行李箱,轮子在不平的路面上颠簸。他忽然停下,从吉他包里掏出个易拉罐星星:“今天演出时做的,本来想送给你。”星光下,星星徽章闪着微光,比何家的水晶吊灯更温暖。
他们坐在桥洞下,朱志荣用报纸垫在地上,把吉他包当枕头。远处便利店的灯光映出他认真的侧脸,他正在用手机备忘录记录:“第一条:何欣悦保暖需求——夜间需盖两层外套,忌直接睡水泥地。”
何欣悦摸着腕上的镯子,奶奶的刻字在黑暗中微微发烫。她忽然明白,所谓“良人”,未必是宿命的爱人,而是能在街头巷尾为你点亮星光的人——就像朱志荣,用跑调的口琴,为她奏响了第一支属于自由的旋律。
这一晚,桥洞下的风呼呼作响。何欣悦枕着行李箱入睡,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,翅膀上既有翡翠的温润,也有易拉罐星星的棱角。而在她身旁,朱志荣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空气,仿佛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歌,那是专属于两个自由灵魂的,最初的和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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