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烈..."他犹豫片刻,压低声音,"倒像是...中了蛊。"
"蛊?"曹吉祥眯起眼睛。
"苗疆有种'万虫噬心蛊',中者全身溃烂而亡,过程可长达月余..."张御医话未说完,就被曹吉祥一把揪住衣领。
"我不管什么蛊!你今日若不拿出治法,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!"曹吉祥面目狰狞,完全没了平日笑面佛的模样。
张御医面如土色:"下官...下官可先用金针封穴,减缓毒血攻心。再以'玉露消毒散'外敷,或可延缓..."
"快去准备!"曹吉祥甩开他,转头看向床榻。
曹钦不知何时睁开了眼,正死死盯着他们。他的嘴唇蠕动着,曹吉祥俯身去听,只能听见他嗫嚅发出含混的浊声。
出了内室,曹吉祥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"再贴榜文,悬赏千金!京师内外,凡是能治好吾儿病者,自当重重有赏!"
腊月里的北京城滴水成冰。曹吉祥府邸的暖阁中,鎏金炭盆烧得通红,却驱不散一屋子人心头的寒意。
"再换一盆冰水来!"曹吉祥尖细的嗓音刺透暖阁。这位司礼监掌印太监此刻全无往日威风,珊瑚顶戴歪在一边,露出几缕灰白鬓发。他俯身在雕花拔步床前,蟒袍袖口沾满了脓血。
床榻上的曹钦紧闭双眼,原本英武的面容布满紫红色疮疤,几处溃烂已见白骨。他无意识地抓挠着手臂,指甲缝里全是血肉碎屑。
"父亲...杀了我..."曹钦突然睁眼,眼球上布满血丝,"痒...骨头里...有东西在爬..."
曹吉祥心如刀绞。十~年前在宣府街头收留这个孤儿时,那孩子饿得肋骨根根可见,眼神却像狼崽子般凶狠。正是这份狠劲让他选中曹钦作为嗣子。如今曹家权势如日中天,怎料...
"张院使!"曹吉祥转头怒吼,"你不是说只是寻常疔疮吗?"
太医院院使跪在地上直磕头:"曹公明鉴,下官行医四十载,从未见过这等怪症。公子脉象忽洪忽细,疮毒时冷时热,实在..."
"废物!"曹吉祥一脚踢翻药箱,各种珍稀药材滚落一地。南海珍珠、长白山人参、西域血竭...这些价值连城的药材,此刻与尘土无异。
暖阁外突然传来骚动。管家曹安跌跌撞撞冲进来,官帽都歪了:"老爷!门外...门外有个道士..."
"滚!都什么时候了还..."曹吉祥突然住口。他看见曹安手中捏着一张黄符,符纸上的朱砂纹路正诡异地渗出血珠。
"那道士说...说公子患的是'血孽疮',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治。"
曹吉祥瞳孔骤缩。"带进来。"曹吉祥咬牙道,"若是个江湖骗子,直接扔进诏狱。"
须臾,一名青袍道士飘然而入。此人约莫五十多岁,面容清癯似古松,背负桃木剑,腰间悬着个泛幽光的青铜葫芦。最奇的是他走过铺满积雪的庭院,青布鞋竟半点未湿。
"贫道玄真子,见过曹公。"道士打了个稽首,声音如山涧清泉。
曹吉祥眯起眼打量。这道士看似平常,可那双眼睛...瞳孔深处似有火光跳动。"你能治?"曹吉祥指向床榻。
玄真子不答,径直走到榻前。他三指搭上曹钦手腕,突然冷笑:"好个血孽疮!七日发作,三日入骨,再五日必攻心而亡。"说着掀开锦被,露出曹钦胸口一处暗红疮疤,"看,这张脸已经快成形了。"
曹吉祥倒吸凉气——"你要什么?"曹吉祥声音发紧。他注意到道士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,玄真子从袖中抖出一张黄纸:"三件事。其一,曹府斋戒三日;其二,备齐这些药材;其三...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曹钦,"病愈后需为贫道做一件不违天道的事。"
当夜子时,曹府中庭摆起法坛。八盏青铜灯按八卦方位排列,灯油是用百年古墓中的长明灯油特制。曹钦赤身躺在青石板上,周身要穴插满银针,在月光下像个刺猬。
"血孽疮乃怨气凝结。"玄真子剑指北斗,"公子杀人过多,怨魂附骨,寻常药石自然无效。"说着拔开青铜葫芦,一股腥臭黑血涌出,如有生命般流向曹钦身上溃烂处。
躲在廊柱后的曹吉祥看得真切,那黑血触到疮口便嘶嘶作响,冒出青烟。
"啊——"曹钦突然惨叫,身体弓成虾米。玄真子不慌不忙,取出一道紫符贴在他眉心,口中念咒:"...魂神澄正,万气长存,急急如律令!"
符纸无火自燃,幽蓝火焰顺着银针游走。曹钦叫声渐弱,身上脓疮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。更骇人的是院中那株百年槐树无风自动,枯枝如鬼爪般摇晃,落叶纷飞如雨。
五更鸡鸣时,玄真子收针起身。曹钦呼吸平稳,脸上溃烂处似已生出粉红新肉。
"这只是治标。"道士擦着汗对曹吉祥说,"若要根除,需满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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