婴儿的奶香味混着消毒水，在病房里凝成黏腻的雾。苏瑶抱着襁褓坐在窗边，晨光照在孩子皱巴巴的小脸上，映得那层胎脂泛着柔光。顾宇轩趴在床头，小手指轻轻戳着弟弟的脸颊：“妈妈，他像小皱皮猫。”五岁孩子的声音带着奶音，睫毛上还沾着昨夜未干的泪痕，却让她眼眶发烫。转头时，顾逸辰倚在门框，领带歪斜地挂着，胡茬冒出青黑，西装下摆还沾着昨夜的雨水，裤脚卷着半片仓库的枯叶。
“我爸呢？”苏瑶开口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。男人走进来，西装口袋露出半截泛黄照片——是顾父与林振东的合影。2010年的日期印在边角已经晕染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香槟杯，背景是顾氏集团新大楼的奠基仪式。“他失踪了。”顾逸辰把照片放在床头柜，金属相框撞出轻响，震落一粒玻璃碴，“警方在老宅地下室发现被篡改的行车记录仪，2018年9月17日，就是车祸当天。”
苏瑶的手指骤然收紧，怀中婴儿发出呜咽。她想起阁楼那封未寄出的信，信纸边缘被火燎出焦痕，落款处“顾氏集团机密”的印章只剩半个；想起仓库醉汉说的“袖口纹章”，和顾逸辰此刻袖口磨破的线头如出一辙。顾逸辰突然握住她的手，温度透过皮肤传来：“苏瑶，当年不是意外。”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枚U盘，外壳还带着体温，边角刻着的“GL”标志被摩挲得发亮，“这是我黑进父亲电脑找到的，他们在搞一个叫‘暗夜’的秘密项目。”
病房门被猛地撞开，林晓踩着十厘米高跟鞋闯进来，身后跟着举着摄像机的狗仔。闪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，她颈间的钻石项链晃成一片冷光：“顾太太涉嫌婚内出轨，顾氏集团要求...”话未说完，顾宇轩突然冲过去，咬住她的脚踝。昂贵的丝袜瞬间绽开花口，林晓踉跄着撞翻床头柜，止痛药瓶滚到苏瑶脚边。“放开我！野种！”她挥动手包，香奈儿粉饼摔成碎渣，口红在瓷砖上画出歪扭的血线。
混乱中，苏瑶怀中的婴儿突然滑落。千钧一发之际，顾逸辰飞身扑来，后颈重重磕在金属床栏上。“砰”的闷响里，他用手臂圈成保护罩，将孩子稳稳托住。苏瑶听见骨骼撞击的脆响，看见男人额角渗出的血珠滴在婴儿蓝白相间的襁褓上，在“欢迎新生”的卡通图案上晕开暗红。
“报警！”李悦举着手机冲进来，警笛声已经隐约可闻。林晓脸色煞白地后退，却踢到散落的U盘。金属物件在瓷砖上滑出弧线，正巧停在苏瑶脚边。她弯腰捡起时，余光瞥见林晓眼底闪过的慌乱——和五年前泳池边如出一辙。那时对方也是这样踩着十厘米高跟鞋，假笑着说“姐姐小心”，却在她转身时猛地推了一把。
顾逸辰半跪在地上，怀里的婴儿正攥着他染血的领带。他抬起头，额角的血顺着鼻梁滑进嘴角，在下巴凝成血滴：“现在，该谈谈‘暗夜’项目了。”窗外突然炸响惊雷，林晓的尖叫混着摄像机的快门声，而苏瑶掌心的U盘还带着余温，金属外壳上刻着的“GL”标志，在闪电中明灭不定——那分明是顾氏（Gu）与林氏（Lin）的缩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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