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护车顶灯在雨幕里疯狂旋转，猩红光晕透过蒙雾的车窗，把苏瑶的脸映得像浸在血里。第七次阵痛袭来时，她指甲深深掐进顾逸辰手背，五道血痕瞬间渗出血珠。男人浑身湿透的西装紧贴着她颤抖的肩膀，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，喉结滚动着重复：“坚持住，还有三分钟。”他后颈的碎发滴着水，混着苏瑶额角的冷汗，在担架上洇出深色痕迹。
监护仪刺耳的滴答声混着暴雨，在狭小车厢织成密网。护士扯开苏瑶浸透的睡裙，金属剪刀划破布料的声响里，顾逸辰被强行推出手术室。“宇轩...交给你...”苏瑶攥住他歪斜的领带，羊水混着血水漫过床单。男人苍白的脸在金属门闭合前最后一闪，她第一次在那双总是冷硬的眼睛里，看见血丝密布的恐惧——那眼神让她想起五年前婚礼当夜，他站在落地窗前掐灭的第七支烟。
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。苏瑶在剧痛中睁眼，婴儿的啼哭从隔壁传来。她挣扎着起身，输液管猛地扯住手腕。“别动！胎盘早剥大出血，你不要命了？”李悦红着眼眶按住她，手机屏幕亮起热搜——#顾氏少东深夜闯急症室#的配图里，顾逸辰抱着襁褓站在抢救室外，白衬衫被血渍晕染成诡异的褐红，左手还攥着半块被捏变形的饼干，那是顾宇轩最爱的小熊形状。
“顾逸辰呢？”苏瑶抓住闺蜜手腕。李悦欲言又止时，病房门“砰”地撞开。林晓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晃进来，颈间鸽子蛋大的钻石项链晃得人眼花。“顾太太真是命大。”她俯身时香奈儿五号的味道裹着恶意，指甲划过婴儿篮边缘，“不过你以为生下野种，就能拴住顾家继承人？顾叔叔今早签了离婚协议，连抚养费都...”
苏瑶盯着林晓藏在背后的录音笔——外壳蛛网般的裂痕，正是昨夜仓库里那支。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，她突然扯掉输液管，带血的针头精准刺向对方手腕：“还给我！”林晓尖叫着后退，录音笔“啪嗒”掉在地上，滚到顾逸辰脚边。男人浑身湿透站在门口，怀里婴儿裹着蓝白襁褓，正用没被血污的袖口轻轻拍着孩子后背。
他弯腰捡起录音笔时，苏瑶看见他袖口磨破的线头——和录音笔里醉汉提到的“顾家纹章”位置分毫不差。“出去。”他声音哑得像砂纸，林晓张了张嘴，在他寒如冰刃的眼神里，踩着高跟鞋狼狈退出去。婴儿突然啼哭，顾逸辰把孩子轻轻放在苏瑶枕边，指腹擦过她汗湿的额头，动作却在触到她颈侧旧疤时顿了顿——那是三年前火灾留下的烫伤。
“宇轩在警车后座睡着了。”他喉结动了动，手机在掌心震动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苏瑶瞥见锁屏备注：【林知夏：车库监控已恢复，刹车油管有切割痕迹】。窗外闪电劈开雨幕，照亮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截文件——离婚协议几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而他另一只手，正悄悄把录音笔塞进她枕头底下。苏瑶握住婴儿突然攥紧她食指的小手，感受到孩子掌心的温度，又抬头看向顾逸辰湿透的后背——那里洇开的深色水痕，形状竟与五年前她被推下泳池时，他跳入水中溅湿的西装轮廓重叠。
飞卢小说，飞要你好看！
0/5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