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东市众人眼见着五城兵马司来人将女医堂的东家带走，不想今日一早刚开市，这越娘子就再度让人从女医堂里请出来了。
整个东市对此是无不好奇，听说今日双方堂审更是许多人连生意都顾不得了。
这生意耽误一日，损失不了多少钱，可今天要是听不到事情究竟如何，才最是让人抓心挠肝的。
许多不知情的百姓，看这热闹劲儿，闻着味儿就来了将整个兵马司衙门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“威——武——”
公堂之上，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周海波坐镇公堂，看着周遭百姓，和一旁正襟危坐的宋衡玉，伸出袖子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汗。
收人钱财，替人消灾，谁成想一个小小的医女竟还认识这么个大人物。
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，别看宋衡玉年纪轻轻，却实实在在比他高上三阶官职，这下可要把他给害惨了！
眼下也只好识相一点，讨好这位爷了。
周海波略一沉吟，开口道：“呃……敢问宋大人对于本案可有什么指示？”
闻言，宋衡玉依旧是一副正经做派，他视线放在跪在堂前的两人身上，神情淡然，“并无，本官只负责从旁进行案件复核，其余事周大人尽管秉公处理便可。”
周海涛见他这架势，便知是捞不着什么好了，老老实实歇了心思，拍响手边的惊堂木：“堂下双方，原告、被告报上名来。”
男人被在这一声惊堂木，吓得心里发颤，哆哆嗦嗦答道：“小、小人陈文栋，是受害人李怀梦的丈夫。”
“民妇越慈舟，是东市春明大街女医堂的东家，此次案件的被告人。”
“啪！”
惊堂木重重拍下，周海波沉声道：“陈文栋，你状告越慈舟诱拐妻女、恶意伤人可有证据？”
“大人明鉴！”陈文栋立即磕头，声泪俱下，“小人前几日与妻子李怀梦发生口角，谁知竟被这人说强行带走，至今未归！我上门要人，她非但矢口拒绝，还纵容手下伤人！”
说着，他便扯开衣领，露出脖颈上的伤痕，“大人请看！这便是证据！”
堂外百姓哗然，纷纷议论。
“是我记错了么？我怎的记着那日这女医堂的东家，最后制止了手下动武啊？”
“这可不一定，等看热闹的人散了，后来再打的也没准儿啊。”
“那陈文栋和这位越东家为人如何一眼便知，他的话能信？”
周海波听着堂外议论，蹙眉看向越慈舟：“越氏，你可认罪？”
越慈舟神色平静，仿若丝毫不受议论影响，缓缓抬头道：“民妇不认！”
“其一，民妇确实带走了李怀梦和她的女儿，但事实却并不是陈文栋口中二人发生口角这么简单。而是陈文栋当街殴打妻子，致李怀梦吐血昏迷险些身亡，女儿小宝受惊过度。我为医者，对此施救何错之有？”
“其二，陈文栋所言‘上门要人’，实则是召集了几个地痞流氓围堵女医堂，并扬言要砸店伤人，我为自保，况且手下之人并未出手伤人，何来恶意伤人一说？”
“其三，以上所述均有围观人证，其中真假，和他夫妻二人的伤势究竟如何，大人一验便知！”
周海波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，还未来得及开口，一旁的宋衡玉就已冷声道：“涉及人身伤害，自然需当堂验伤。正巧今日严仵作随行，二人伤势就交由他一并查验吧。”
严仵作，本名严守白。
原是名不见经传的医者，因为协助大理寺侦破井水投毒案后，名声大噪。后来屡次侦破大案、奇案，便在大理寺挂了仵作一职。
听到宋衡玉提及，严守白从角落阴暗处走出来。
越慈舟好奇地张望，这严守白她也曾听说过，倒从来没见过其人如何。看着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，清瘦儒雅倒是与她想象中不同。
还不等周海波应下，陈文栋率先变了脸色，慌忙喊道：“大人！内子身为女子，怎可让男人验伤？这越氏分明是想借机羞辱我！”
越慈舟闻言冷笑：“陈文栋，你究竟在怕什么？不若大人传唤李怀梦母女上堂，是否验伤一切全凭她自己决断。”
堂外探听的百姓，早就在外燥了起来。
“方才这位越东家所言当真，这男人真的当街打了自己妻儿？”
“哎呦，这话可不假！当日我就在现场，这陈文栋出手的狠劲儿，那么多人看着，愣是没一人敢插手。”
“都打吐血了，要不是这位越东家医者仁心，没准儿真要闹出人命来……”
听着外边的议论，周海波骑虎难下，只能拍案道：“来人，传证人李怀梦上堂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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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传，李怀梦上堂——”
随着衙役的唱和声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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