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。
越慈舟手脚被戴上了镣铐,只得抱膝背靠在牢房一角,她借着小窗透过来的月光打量四周。
还多亏她当时出手大方,那两个办事的官差没有为难,还给她找了个相对干净些的牢房。
与她关在一处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,此时正蜷在阴影里咳嗽。
自从被关进来,已经有几个时辰,一直未被传唤,现在早已过了官府上值的时间,只怕要等明日了。
“姑娘是犯什么事进来的?”那老妇人突然开口,声音嘶哑如砂砾。
越慈舟直了直身子,如实相告:“有人向兵马司递了状子,说我伤人、诱拐民妇小孩儿。”
“嗬……”老妇人发出古怪的笑声,“这罪名听来可新鲜,我老婆子活了六十岁,还是头回听说女拐子。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啊……”
“我是被冤枉的。”越慈舟干巴巴地为自己辩解。
“你这小丫头不知这五城兵马司的做派,但凡进了这里,管你是红的白的,都能说成黑的。我看你这姑娘人不错,以后在这里老老实实,我保你十年八年都没事。”
越慈舟疑惑,再见老妇人一身的装扮,不由问道:“婆婆……因何进来?在这里被关了多久?”
“我?”
老妇人没想到有人会问她这种问题,或许察觉出越慈舟语气中并无恶意,她借着月光抬起头,“我亲手杀了我的丈夫,还有他在外养的外室和孩子。”
闻言越慈舟眉心狠狠一跳,又听老妇人继续道:“可那男人命大,被人救了回来,倒是我反被他一家联合,送到这里来。至于有多久啊……”
她指着自己身侧的那面墙,“便看看这里吧。”
越慈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凑近看去,竟然是一整面墙惊人的划痕。她伸手抚上去,这些划痕极有规律的排布,逢十遍为一组,越慈舟甚至不敢去细数。
老妇人起身,走到她身后,“怕了?”
“不。”越慈舟摇头,“我虽不知其中缘由,可泥人尚有三分血性,若有人欺我辱我,也必然会动手反击。婆婆的做法有些偏激,可我是理解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老妇人正要说话,牢门就传来了金属相碰的声音。
越慈舟转身回头去看,蓦然瞪大双眼。
只见宋衡玉带着夜露的凉意迈步出现在铁门外,与她对视的那一刻突然想起这几日的梦境。
随后皱眉开口道:“愣着做什么?还不赶紧出来。”
宋衡玉说完,便先行一步,在距离牢房不远的地方站定。
她有些没反应过来,还是那位老妇人在一旁戳了戳她,“小姑娘比我命好,快去吧。”
越慈舟回神,向老妇人躬身行礼,随后拉起她粗糙的手,攀上手腕的穴位说道:“长按太渊穴补益肺气,可缓解气虚久咳,萍水之缘婆婆保重。”
“好……”老妇人拍着她的手道。
直至越慈舟转身离去,老妇人久久未能回神,腕间依稀留下的余温,或许是她多年都未感受到的。
可即使只有一点点,却依然能让一个人坚持许久。
-
越慈舟跟着宋衡玉的脚步走出兵马司衙门的牢房,直到走到一处长廊,才停下脚步。
“宋大人这是……”她回身看看四周空荡荡的长廊,“准备劫狱?”
宋衡玉淡淡瞥她一眼,从狱卒手里接过钥匙,“越娘子未免高看自己了。”
“凡是官府办案抓人,必须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,拿着缉拿文书去才行。五城兵马司出了名的不按规矩办事,下次长点记性。”宋衡玉边说,边动作干脆利落地给越慈舟解开手脚的镣铐。
几个时辰的束缚,越慈舟的手脚得到自由,还有些不习惯。
她揉了揉手脚,少见的没有反驳他的话。
听他的意思,就说明五城兵马司是收了别人的好处?
两人走出兵马司衙门时,越慈舟就见小桃可怜巴巴的蹲在不远的廊柱下,旁边站着一脸无动于衷的宋川。
“小姐……”
“夫人。”
两人看见越慈舟,便走上去。
见小桃一身狼狈,越慈舟心疼地摸摸她,随后看向宋川:“我已和宋大人和离,往后还是唤我一声越娘子合适些。”
宋川一愣,下意识去看自家大人,见宋衡玉一副冷漠的样子,只好道:“是。”
越慈舟闻言满意地点点头,而后转身向宋衡玉道谢:“今日是我们主仆麻烦大人了,时候不早就不打扰大人……”
不等她说完,宋衡玉像是突然想起有个儿子一般,突然道:“我这两月在外办事,不知安安近况如何?”
“安安?”越慈舟想起那臭小子,刚学会喊娘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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