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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(1/3)

第三节朱门饿殍

崔家老爷在祠堂摔了祭器。

“五姓七望的嫡女,岂能学那些寒门贱户抛头露面?”他指着女儿筹备的粥棚图纸,手抖如风中残烛。崔明澄却将一册《齐民要术》拍在案上,书页里夹着张铅笔草图——竟是改良的曲辕犁。

“阿耶可知?黄巢军中已有‘天补平均’的口号。”她笑得温婉,眼底却淬着冷光,“等饿疯的流民砸开崔氏朱门,您猜他们先啃书架上的《礼记》,还是灶房里的腌肉?”

崔府祠堂的青铜兽炉吐出袅袅青烟,十二连枝灯将先祖画像照得森然。崔老爷手中的青铜爵砰然砸在供案上,醴酒泼溅在《崔氏家训》的绢帛上,晕开一片暗红如血。

“五姓七望的嫡女,岂能学那些寒门贱户抛头露面?“崔老爷指着女儿筹备的粥棚图纸,枯瘦的手在广袖中颤抖如风中残烛。他腰间蹀躞带上的金玉碰撞作响,仿佛在为这番训诫击节。

崔明澄广袖垂落,露出腕间缠着的麻绳——那是她昨日丈量田亩时用的。她不急不缓地将一册《齐民要术》拍在案上,书页里夹着的铅笔草图飘落在地,竟是改良的曲辕犁图样。

“阿耶可知道?”她拾起图纸时袖中落出几粒谷种,“黄巢军中已有'天补平均'的口号。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,映得她温婉笑容忽明忽暗。“等饿疯的流民砸开崔氏朱门,您猜他们先啃书架上的《礼记》,还是灶房里的腌肉?“

祠堂外忽然传来嘈杂。透过雕花窗棂,可见府墙外黑压压的流民如潮水般涌过。几个孩童趴在墙头排水孔处,鼻翼翕动着嗅闻府中飘出的肉香。

次日拂晓,崔明澄执意拆了西角门外的影壁。当青砖轰然倒塌时,墙根下蜷缩的十几个流民惊得跳起,其中有个衣衫褴褛却腰背挺直的年轻人格外醒目。他怀中紧抱着破包袱,露出半截毛笔的竹管。

“姑娘使不得!”管家急得跺脚,“这影壁是挡煞气的!“

崔明澄却已命人架起十口大锅。当粟米香飘出时,流民们眼中冒出绿光,却在那年轻人的注视下莫名排成了队。只见他走到粥棚前并不取碗,反而从包袱里取出张粗麻纸:“某观贵府田亩新犁轨迹杂乱,可是曲辕角度有误?“

第四节玉碎同心

流民中突然有人哄笑:“郑公子还做梦呢!你家族谱早被黄巢军当柴烧了!“暾泽背影一僵,却仍保持着作揖的姿势。晨光将他投在影壁废墟上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柄出鞘的剑。

暮色染血时,暾泽总忍不住摩挲那半块残玉。

此刻他蹲在崔府粥棚的阴影里,指尖触到玉佩上冰凉的断口。粟米香混着流民的汗臭涌来,却忽然化作记忆里紫宸殿的龙涎香。那年他刚束发,跪在阿爷书案边,看朱雀大街上崔家的牛车碾过李家门前的御赐石狮。

“贞观十二年,崔氏献《氏族志》于御前。“阿爷的麈尾杆突然敲在他脊梁上,“记住,这里原本该写陇西李第一。“案头奏抄的朱批晕开成血,恍惚间他看见祖父临终前攥着半块碎玉,玉上“同”字只剩半截——那是太宗赐的“同心同德“佩。

十年后的朝堂夜宴,暾泽终于明白那夜的教诲。崔中丞举着鎏金酒觞踱到父亲席前:“听闻李侍郎主持修订《姓纂》,怎么把清河崔排到第七了?“满座朱紫们突然静下来,他看见父亲广袖下的手背暴起青筋。

“崔公慎言。“父亲的声音像淬火的铁,“五姓序列乃太祖钦定。”可那崔中丞竟笑着将酒液泼在父亲袍角:“黄巢军都快打过来了,李兄还抱着百年前的族谱呢!“

记忆突然碎裂成琉璃殿的残瓦。暾泽猛地攥紧玉佩,掌心被断口硌出血痕。他永远记得那个霜重露冷的清晨,叛军冲进李氏祖宅时,崔氏的私兵正封堵着所有坊门。他在尸堆里扒出这半块玉时,上面还粘着三叔喉间的血。

“李公子?“崔明澄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。女子指尖沾着谷粉,正将他画的犁具图样与崔府图纸比对。暾泽忽然喉头发紧——她垂眼的弧度多像当年崔中丞看父亲奏章时的神情啊。

粥棚外有流民在唱《破阵乐》,那是太宗为陇西将士作的战歌。暾泽低头啜了口冷粥,米粒卡在喉间如鲠。他突然想起昨夜那个梦:祖父站在崔氏祠堂里,将碎玉拼回完整的“同”字,可转眼那玉就化作血滴,渗进《氏族志》的纸页。

崔明澄的曲辕犁图纸被风吹起一角,露出背面隐约的朱砂印——那是崔氏宗族的标记。暾泽瞳孔骤缩,当年黄巢军焚毁的族谱上,也有这样鲜红的印记。

崔明澄亲手舀了碗稠粥递去,指尖在碗沿轻叩三下——这是五姓子弟问谱系的暗号。暾泽接过时以指蘸粥,在案几上写了个“十三“,正是李氏在《氏族志》的排名。

“姑娘!“管家突然惊呼。只见远处烟尘滚滚,又有大批流民涌来,最前头的几个已然目露凶光。有人大喊:“崔氏粮仓堆满谷米,却只给我们喝稀粥!“

人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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