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礼金簿第八页第十七行——周谨行先生随礼:深港私募基金份额认购协议,金额栏空白。”
叶昭宁捏着烫金请柬的手指猛地收紧,请柬上的鎏金字体在希尔顿酒店璀璨的顶灯下,泛着丝丝冷意。
她缓缓抬起头,目光越过热闹非凡的宴会现场,落在正在与宾客碰杯的新婚丈夫身上。
周谨行身姿挺拔,正用他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转动着香槟杯,腕间积家腕表的蓝宝石表盘折射出一道道锋利的光斑,恰似一把尖锐的解剖刀,将宴会上众人虚浮的假笑一一剖开,露出底下隐藏的复杂与虚伪。
“叶教授对彩礼不满意?”
不知何时,周谨行已悄然贴近她的耳侧,温热的气息裹挟着龙舌兰酒的凛冽寒意,直直刺入耳膜。
“或者,你更想要1998年京州钢铁厂的资产评估报告?”
婚纱裙摆下藏着的窃听器,似乎也感知到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,突然变得滚烫起来。
叶昭宁不动声色,反手将一枚乾隆田黄印章轻轻按在他胸口,翡翠盘扣擦过他的喉结,动作看似亲昵,话语却暗藏锋芒:“周总用空头支票当聘礼,倒不如把西装第二颗纽扣给我——听说那里藏着瑞士银行的生物密钥?”
话音刚落,璀璨的水晶吊灯毫无预兆地突然熄灭,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。
在这短暂却又仿佛无比漫长的三十秒黑暗里,叶昭宁只感觉旗袍立领被一股大力撕开,紧接着,一块冰凉的金属贴上了后颈,寒意瞬间顺着肌肤传遍全身。
当灯光重新亮起时,周谨行神色自若,正将一方染血的方巾轻轻塞进她掌心,方巾上,是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。
他微微凑近,低声说道:“七万职工在天上看着你,新娘。”
宴会厅里,原本的欢声笑语瞬间被一阵骚动所取代。
十二名侍应生身着整齐的制服,神色恭敬,推着镀金餐车鱼贯而入。
每辆餐车上,都摆着一件盖着红绸的神秘物件。
赵立春满脸笑意,挂着一副慈父般的和蔼神情,缓缓揭开第一块绸布,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:“这是给贤婿的新婚贺礼——”
刹那间,一盏射灯精准地打在餐车上,纯金打造的算盘暴露在众人眼前,散发着耀眼的光芒,那光泽犹如血浆一般,透着诡异。
叶昭宁敏锐地捕捉到,周谨行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而当赵立春伸出手,轻轻拨动第七颗算盘珠时,周谨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。
那颗金珠内侧,赫然刻着「1998.5.14」。这个日期,就像一颗呼啸而来的子弹,瞬间击穿了时空的阻隔:二十年前,正是京州钢铁厂改制的日子,也是七千职工在暴雨中静坐抗议的那个不眠之夜。
“爸,这算盘少颗珠子。”
周谨行突然轻笑出声,打破了短暂的沉默,他伸出指尖,轻轻划过空荡荡的第七轴。
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,满场宾客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,气氛变得异常尴尬。
赵立春的手背青筋暴起,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,而餐车底层,正缓缓渗出暗红酒液,给这场诡异的宴会又添了几分神秘色彩。
叶昭宁作为一名考古学家的本能,在此刻被彻底唤醒。她不假思索,突然抓起桌上的红酒,狠狠泼向算盘。
1998年份的波尔多红酒沿着金柱蜿蜒而下,在第七轴的位置缓缓凝聚,形成了血泪般的酒渍。
凑近仔细一看,那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缺失,而是用极其精细的微雕工艺,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下岗职工的名字。
“周太太需要醒酒?”
周谨行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,却猛地钳住她的手腕,拖着她迅速向安全通道走去。
锅炉房内,蒸汽弥漫,模糊了监控镜头,整个空间充满了朦胧的雾气,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神秘空间。
叶昭宁反应迅速,反手将婚戒卡进压力阀,钻石的棱角在蒸汽中折射出奇异的光芒,精准地映出男二韩慕之背部的纹身投影——那是一幅用热敏墨水绘制的离岸公司坐标图。
“你早就知道他是白手套。”
叶昭宁一边说着,一边迅速扯开婚纱衬裙,露出绑在大腿上的微型光谱仪,“1998年钢铁厂地勘报告用的墨水里含钴-60,现在整个京州……”
周谨行却突然打断了她,他动作干脆利落地用领带缠住她的双手,紧接着,腕表表盘弹出一道激光笔,在弥漫的蒸汽中烧灼出一个三维模型。
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:“看清楚了,当年被贱卖的不是土地——”
在全息投影里,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缓缓浮现:覆盖在钢厂地底的,竟是一条储量惊人的稀土矿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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